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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震驚。娜塔莎的頭重新落在枕頭上,閉上眼睛……他的心跳動得很厲害。塔吉雅娜·阿方納西耶夫娜向弟弟示意,病人要睡了。大家都輕輕走出閨房,只有丫頭還留下,依然坐到紡車旁。
可憐的美人兒睜開眼睛,床邊看不見一個人。她把丫頭叫到面前並打發她去叫侏儒。恰好這時一個溜圓的老娃娃象個球一樣滾到她的床邊。這個名叫燕子的侏儒適才輕快地飛動著兩條短腿,尾隨在加夫里拉·阿方納西耶維奇與伊卜拉金姆之後,上了樓,懷著女性天生的好奇心,躲閃在門背後。娜塔莎見到她,把丫環支開。侏儒便在床邊小板凳上坐下。
從來沒有看到如此細精精的軀殼內竟包容如此之多的精力。她干預一切,通曉一切,為一切事情奔忙。她會用狡黠的、曲意奉承的心計贏得主子的歡心,因而也激起放任自流的整個宅子裡的奴僕們的仇恨。加夫里拉·阿方納西耶維奇聽她的告密、訴苦和雞毛蒜皮的請求。塔吉雅娜時不時對她言聽計從。而娜塔莎則對她無限依戀,把自己的一切思慮,把十六歲少女的心靈的一切活動全都向她交底。
〃燕子!爸爸要把我許配給黑人,你知道嗎?〃娜塔莎說。
侏儒嘆了口氣,她滿布皺紋的臉更皺了。
〃沒有希望了嗎?〃娜塔莎繼續說,〃難道爸爸不可憐我嗎?〃
侏儒整理了一下小帽子。
〃難道外公或者姑姑不庇護我嗎?〃
〃不,小姐!你生病這些日子,黑人用魔法把大夥兒都迷住了。老爺對他五體投地,公爵老是嘮叨著他。塔吉雅娜·阿方納西耶夫娜說:'可惜是個黑人,不然,再好的新郎想也甭想了。'〃〃天呀!天呀!〃可憐的娜塔莎直嘆氣。
〃別難過,我的小美人兒!〃侏儒說,吻她軟綿綿的手,〃如果你嫁了黑人,一切都得由你了。如今不比早先,男人不把老婆鎖在屋裡。聽說黑人闊得很哩!你們的家就好比斟得滿滿的一杯酒。過起日子來,真會象唱歌一樣稱心啦!〃
〃可憐的瓦列里昂!〃娜塔莎說,說得那麼輕,以致侏儒聽不見而是猜出了這句話。
〃呵,呵,小姐!〃她說,機密似的壓低嗓門,〃如果你對那個火器近衛軍的孤兒想得少些,那你發高燒講胡話的時候就不會喚出他的名字了。不然,你爸爸會生氣的。〃
〃怎麼?〃驚恐的娜塔莎說,〃我說胡話叫過瓦列里昂的名字嗎?爸爸聽到了?生氣了?〃
〃有過這種倒黴的事啦!〃侏儒回答,〃目下,假若你請求他不要把你嫁給黑人,那他會以為,瓦列里昂就是禍根。沒有法子了!服從父親的意志吧!而要來的事,總要來的。〃
娜塔莎不再反駁一句。她想,父親已經知道了她心頭的秘密。這一點非常厲害地推動了她的頭腦。她只剩下唯一的希望:趁早死掉,在可憎的婚禮之前。這個念頭安慰了她。她把虛弱悲慘的靈魂交給命運去擺佈。
第七章
加夫里拉·阿方納西耶維奇的屋子裡,從穿堂往右有一間開個小窗的狹小的斗室。斗室裡放一張床,床上是絨布被子。床前擺一張雲杉木小桌子,桌上燃一枝蠟燭,擱著開啟的樂譜。牆上掛一件陳舊的藍色軍服以及同樣陳舊的一頂三角軍帽,帽子下邊三顆釘子釘一幅板畫,畫著騎在馬上的瑞典國王卡爾十二世。長笛的聲音在這寒傖的住所裡響了起來。這間斗室的孤獨的居住者——被俘的舞蹈教師,頭戴小尖帽,身穿中國式睡袍,正無可奈何地排遣著隆冬漫漫長夜的煩悶,吹奏著令他憶起青春快活時光的古老的瑞典進行曲。這種操練業已兩個鐘頭了。瑞典人收起長笛,放進匣子裡,開始脫衣。
這時,他的門閂被開啟,一個穿軍服的漂亮年輕人走了進來。
吃驚的瑞典人恐怖地站起來。
〃你不認得我了!古斯泰夫·亞當梅奇。〃年輕的訪問者用親切動人的聲音說,〃你不記得那個小孩了嗎?你教過他瑞典軍操,你跟他用兒童玩的小炮射擊,差點把這間房子弄得起火了。你不記得了嗎?〃
古斯泰夫·亞當梅奇聚精會神地凝視著……
〃哎!哎!〃終於他叫了起來,擁抱那青年,〃好哇!你到子地到了老久了?坐哇!你的好的好小子!來,談談!〃①
①這位瑞典人俄語說得不好,語音不準,語法有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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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麗莎致薩霞親愛的薩辛卡
你一定很驚訝,我下鄉去了。我這就趕忙開誠佈公向你解釋一下。寄人籬下一直令我痛苦。阿芙多齊亞·安得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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