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跛老爺子 (第1/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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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壯的祖父是個跛子，現在年紀大了，村裡人都稱呼他為跛老爺子。具體他到底叫什麼名字，估計連他自己也忘記了吧。跛老爺子不是坐地戶，早年是從外地逃難過來的，那已經是幾十年前的老事了。他剛來我們的村的時候，村裡人都叫他跛子。”

小桑林巫理了一下思緒，緩緩地對老卜正說道。

“當時他蜷縮在村西頭的桑林裡，昏迷不醒，生死不知。我母親知道此事後，和來報信的人一起趕了過去。跛子那時候蓬頭垢面，瘦的像麻桿，穿一身腥臭的破衣爛衫，早就看不出顏色了。當時他光著腳，右腳受了傷，腫得發亮，有些地方已經開始糜爛。”

說到這裡，小桑林巫搖搖頭，一副無限感慨的樣子，“我母親後來告訴我，當時她覺得此人生機不大，救活了恐怕也是條病秧子，不免有些猶豫。而且，此人身份不明，萬一錯手救了壞人，豈不是引火燒身？但那報信的人是村裡的啞巴，心地良善，一個勁的嗚嗚哀求我母親，都跪了下來。我母親和那啞巴素來交好，拗不過她。唉，畢竟是條人命，見死不救有違天德，我母親於是也勉力救治，幸虧他也命硬，竟然把他救醒過來。”

老卜正點點頭，一副欣慰的模樣，“上天有好生之德，你母親救人是對的。”

小桑林巫點點頭，接著說道，“老卜正教誨的是，我母親後來也是這麼對我說得。但跛子醒是醒過來了，但一身慘狀，看著還是讓人揪心。衣衫襤褸，面黃肌瘦也就罷了，當時跛子還病懨懨的，說話是外地口音，吐吐嚕嚕說不清楚，我們也聽不太明白。他眼神黯淡，偶爾抬起頭來看人都直勾勾的，有進氣無出氣的樣子。而且，那隻腳是徹底廢了，我母親也沒有回天之力。”

老卜正說，“人力終究有窮時，縱是神醫，也不是無所不能，能救回條命已經不錯了。”

小桑林巫又說道，“人是醒過來了，但若不是有人照顧，恐怕也撐不了多長時間。而且他腦袋上受過傷，有很大一條傷疤，唉，他很多事情都忘記了，連自己是誰都說不清楚。不是說村裡人心狠，眼睜睜地看著別人遭罪頻死卻不伸把手，實在是心有餘而力不足。窮鄉僻壤的，自己尚且吃不飽，又怎麼又餘力照顧別人。一口飯一碗湯沒有問題，但時間長了，哪家也熬不住。”

“丫頭說得沒錯，這也怪不得村裡人——不過，他現在既然孫子都有了，說明還是撐過來了，不是嗎？”老卜正追問道。

小桑林巫不知道想起了什麼，臉上忽然泛起笑容，“那報信的啞巴心善，家離跛子棲身的桑林又近，三不五時地過去照顧他，竟然讓跛子熬了過來。雖然走路一瘸一拐，但畢竟能幹點活，不是個廢人了。跛子倒是不懶，身子能動了就沒閒著，幫啞巴家裡幫著乾點事情。稀的稠的，總能賺口熱乎飯吃。”

老卜正訝異地看著小桑林巫，“丫頭，你在笑什麼，老夫剛才說錯了什麼話不成？”

小桑林巫一怔，匆忙解釋說，“老卜正誤會了，我只是想起了一些有趣的事情而已——跛子從此就寄居在我們村裡，在桑林裡搭了個小棚子，有事沒事地就找機會和啞巴膩在一起，慢慢地大家也看出了端倪，這兩個人恐怕是漸生好感，暗生情愫了。”

“是麼？”老卜正愕然地看著小桑林巫，“你該不會說，那啞巴是個女的吧？”

“那啞巴的確是個女的，而且是個獨生女。據我母親說，無論是長相還是人品，在村裡都是一等一的。可惜小時候生了場大病，燒了好幾天，人事不省。後來我母親給她下了猛藥，人是救過來了，但醒來後耳朵就聾了，成了啞巴——我母親一直對此耿耿於懷，覺得自己醫術不精，才讓她變成了啞巴。”小桑林巫點點頭，“啞巴就是子壯那孩子的祖母，也是個苦命人。村裡老人都說啞巴長得好看，可惜她過世得早，連我都沒有見過。”

呃，老卜正恍然大悟，嘴角也泛起笑意，“一個跛子，一個啞巴，都是苦命人。但因緣際會，湊到一起，若能夠相互扶持，這日子雖然不容易，也過得下去了。”

“卜正大人所言極是。村子裡不少人，當初也是這麼看的。村子裡平素不敢收留來路不明的人，怕遇上逃奴或者歹人，惹上官非。但就因為覺得兩人可憐，村裡人大都幫著遮掩，不想讓外人知道。我母親在世的時候沒和卜正大人提到此事，估計也是因為這個原因，還請老卜正恕罪。”小桑林巫附和了老卜正一句，臉色一黯，又接著說道，“可惜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人世間的事情，又有誰能說得清楚。他們成婚以後，倒是恩恩愛愛過了幾年。但就在啞巴生頭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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