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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薰陶,亦不覺其自化,而不知其所之。此上古之淳風,吾久不得而見矣。故太上曰:“太上不知有之。”以君民熙熙皞皞,共嬉遊於光天化日之下。倘非誠信存存,烏有如斯之神化乎?至皇古之休風已邈,太上之郅治無聞,則世風愈降,大道愈乖,有不堪語言見聞者。若去古未遠,斯道尚存,天性未漓,真誠尚在,但非太古之篤實,亦為今世之光華。同一治也,一則無心而自化,一則有意以施仁。保民如保赤子,愛民如愛家人。斯時之尊上而敬長者,亦若如響所應。即感孚不一,德化難齊,亦惟親之愛之,獎之譽之,絕不加以詞色,俾之懷德畏威。是雖不及太上,然亦遵道遵路之可嘉,所謂“大道廢,有仁義”者也。是皇降為帝,帝降為王,皆本知德以行王道者也。以後古風已遠,大道愈偷,王降為霸,假以行真,心各一心,見各一見,與帝王之一德感孚者遠矣。故禮教猶是,政刑猶是,法制禁令亦猶是,而此心之真偽,則杳不相若焉。惟借才華以經世,憑法度以導民,處置得宜,措施合法,使民望而畏之,不敢犯法違條,即是精明之主,太平之世。等而下之,不堪言矣。恃智巧以驅民,逞奸謀而馭眾,以神頭鬼面之心,為神出鬼沒之治。當其悻悻自雄,囂囂自得,未有不以為智過三王,才高五霸,而斯世之百姓,卒惕惕乎中夜各警,其侮民也實甚。斯民雖不敢言,而此心睽違,終無一息之浹治,所以不旋踵而禍亂隨之矣。孔子曰:“上好信則民用情。”倘信不足於己,安能見信於民?此上與下所以相欺而相詐也。夫制度文誥條教號令之頒,雖聖人亦所不廢,然情偽分焉,感應殊焉。惟帝王以身作則,以信孚民,法立而政行,言出而民信,卒至光被四表,功成事遂,如堯之於變時雍,舜之躬己無為,而百姓皆謂“我自然”。噫!此真信之所及,以視信不足於內者,相判何啻天淵哉。
道德一經,原是四通八達,修身在此,治世在此,推之天下萬事萬物,亦無有出此範圍者。即如此章太上二字,言上等之人,抱上等之質,故曰太上。上德清淨無為,六根皆定。其次敬愛化民,有感即通。其次威嚴馭世。其次以智巧導民,所謂術也。而其極妙者莫如信。信屬土,修煉始終,純以意土為妙用。故太上雲“其精甚真,其中有信”,是丹本也。信非他,一誠而已。人能至誠無息,則丹之為丹,即在是矣。但信與偽相去無幾,克唸作聖,罔唸作狂。人禽界,生死關,所爭只一間耳。吾願後學尋得真信,以為真常之道可也。信在何處?即是玄關一竅,人其知之否?
第十八章大道廢
大道廢,有仁義。智慧出,有大偽。六親不和,有孝慈。國家昏亂,有忠臣。
嘗觀上古之世,俗尚敦龐,人皆渾樸,各正其性,定其命,安其俗,樂其業,一如物之任天而動,率性而行,無事假借,不待安排,順其性之當然,有不知其所以然者。莊子謂臃腫鞅掌之徒,蠢樸勞瘁,動與天隨,饒有真意。此所以不識不知,順帝之則。是何如之化理哉?要不過渾渾淪淪,無思無慮,與大道為一而已矣。無如皇風日降,大道愈衰,為上者於是有仁義之說,兢兢業業,無敢或荒。夫由義居仁,亦聖賢美事,未可厚非;而特擬諸古昔盛時,大道昌明,人心渾噩,不言仁義而仁義自在箇中者,固大有間矣。故太上為之嘆曰:“大道廢,有仁義。”由是上與下慕仁義者竊其名,假仁義者行其詐,雖仁義猶是,而作為壞矣。此豈仁義之不良耶?殆由穿鑿日甚,拘於仁狃於義者為之害耳。然猶曰仁義也,雖不及大道之真,尚未至於大偽也。自此以後,世俗愈乖,人心彌壞,即仁義之傳,其所存者,亦幾希,但見朝野內外,上下君臣,一以智而炫其才,一以慧而施其使,此來彼往之內,大都爾詐我虞矣。不能一道同風,安望齊家治國?所以父子生嫌,兄弟起釁,甚至夫婦朋友,親戚鄉鄰,人各一心,心各一見,幾如胡越之不相親也,何況其他!萬一有子能孝,朝廷特為獎之;有父能慈,鄉里共為稱之。噫!父慈子孝,原是天地之常經,家庭之正軌,又何足表揚哉?乃至三黨六親不知,而忤逆之風日熾,鬩牆之釁時聞,所以有能孝能慈者,固不勝鄭重,而表其居里,以風天下焉。不誠遠遜大道隆盛之期,子有孝而不知其為孝,父克慈而並忘其為慈者哉!雖然,即此能孝能慈,亦是因不和而返為和之道,但今之世好為粉飾,徒事鋪張,言慈孝而襲取慈孝之名者,殊難列舉。又況五霸之後,骨肉相摧,君臣交質,無怪乎上有昏庸之主,下有跋扈之臣,而國家自此不靖矣。賴有忠肝義膽者出而安邦定國,雖成敗利鈍,未可預知,而盡瘁鞠躬,一片孤忠可表。數不可回以力挽,勢不可救以心全。如諸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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