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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兩星期,所有的殼內都沉寂了。這些用盡力量的囚徒,已經死了。
於是我又拿了一些同從前一樣硬的殼,用溼布裹起來,放在瓶裡,用木塞塞好,等溼氣浸透,才將裡面的潮布拿開,重新放到瓶子裡。這次試驗完全成功,殼被潮溼浸軟後,遂被囚徒衝破。它勇敢地用腿支援身體,把背部當作一條槓桿,認準一點頂和撞,最後,牆壁破裂成碎片。在每次試驗中,甲蟲都能從中解放出來。
在天然環境下,這些殼在地下的時候,情形也是一樣的。當土壤被八月的太陽烤乾,硬得像磚頭一樣,這些昆蟲要逃出牢獄,就不可能了。但偶爾下過一陣雨,硬殼回覆從前的鬆軟,它們再用腿掙扎,用背推撞,這樣就能得到自由。
剛出來的時候,它並不關心食物。這時它所最需要的,是享受日光。跑到太陽裡,一動不動地取暖。
一會兒,它就要吃了。沒有人教它,它也會做,像它的前輩一樣,去做一個食物的球,也去掘一個儲藏所,儲藏食物,一點不用學習,它就完全會從事它的工作。
蟬
一、蟬和蟻
我們大多數人對於蟬的歌聲,總是不大熟悉的,因為它是住在生有洋橄欖樹的地方,但是凡讀過拉封敦的寓言的人,大概都記得蟬曾受過螞蟻的嘲笑吧。雖然拉封敦並不是談到這個故事的第一人。
故事上說:整個夏天,蟬不做一點事情,只是終日唱歌,而螞蟻則忙於儲藏食物。冬天來了,蟬為飢餓所驅,只有跑到它的鄰居那裡借一些糧食。結果他遭到了難堪的待遇。
驕傲的螞蟻問道:〃你夏天為什麼不收集一點兒食物呢?〃蟬回答道:〃夏天我歌唱太忙了。〃
〃你唱歌嗎?〃螞蟻不客氣地回答:〃好啊,那麼你現在可以跳舞了〃,然後它就轉身不理它了。
但在這個寓言中的昆蟲,並不一定就是蟬,拉封敦所想的恐怕是螽斯,而英國常常把螽斯譯為蟬。
就是在我們村莊裡,也沒有一個農夫,會如此沒常識地想象冬天會有蟬的存在。差不多每個耕地的人,都熟悉這種昆蟲的蠐螬,天氣漸冷的時候,他們堆起洋橄欖樹根的泥土,隨時可以掘出這些蠐螬。至少有十次以上,他見過這種蠐螬從土穴中爬出,緊緊握住樹枝,背上裂開,脫去它的皮,變成一隻蟬。
這個寓言是造謠,蟬並不是乞丐,雖然它需要鄰居們很多的照應。每到夏天,它成陣地來到我的門外唱歌,在兩棵高大筱懸木的綠蔭中,從日出到日落,那粗魯的樂聲吵得我頭腦昏昏。這種振耳欲聾的合奏,這種無休無止的鼓譟,使人任何思想都想不出來了。
有的時候,蟬與蟻也確實打一些交道,但是它們與前面寓言中所說的剛剛相反。蟬並不靠別人生活。它從不到螞蟻門前去求食,相反的倒是螞蟻為飢餓所驅乞求哀懇這位歌唱家。我不是說哀懇嗎?這句話,還不確切,它是厚著臉皮去搶劫的。
七月時節,當我們這裡的昆蟲,為口渴所苦,失望地在已經枯萎的花上,跑來跑去尋找飲料時,蟬則依然很舒服,不覺得痛苦。用它突出的嘴——一個精巧的吸管,尖利如錐子,收藏在胸部——刺穿飲之不竭的圓桶。它坐在樹的枝頭,不停的唱歌,只要鑽通柔滑的樹皮,裡面有的是汁液,吸管插進桶孔,它就可飲個飽了。
如果稍許等一下,我們也許就可以看到它遭受到的意外的煩擾。因為鄰近很多口渴的昆蟲,立刻發現了蟬的井裡流出的漿汁,跑去舔食。這些昆蟲大都是黃蜂、蒼蠅、蛆蛻、玫瑰蟲等,而最多的卻是螞蟻。
身材小的想要到達這個井邊,就偷偷從蟬的身底爬過,而主人卻很大方地抬起身子,讓它們過去。大的昆蟲,搶到一口,就趕緊跑開,走到鄰近的枝頭,當它再轉回頭來時,膽子比從前變大來了,它忽然就成了強盜,想把蟬從井邊趕走。
最壞的罪犯,要算螞蟻了。我曾見過它們咬緊蟬的腿尖,拖住它的翅膀,爬上它的後背,甚至有一次一個兇悍的強徒,竟當著我的面,抓住蟬的吸管,想把它拉掉。
最後,麻煩越來越多,無可奈何,這位歌唱家不得已拋開自己所做的井,悄然逃走了。於是螞蟻的目的達到,佔有了這個井。不過這個井也乾得很快,漿汁立刻被吃光了。於是它再找機會去搶劫別的井,以圖第二次的痛飲。
你看,真正的事實,不是與那個寓言相反嗎?螞蟻是頑強的乞丐,而勤苦的生產者卻是蟬呢!
二、蟬的地穴
我有很好的環境可以研究蟬的習慣,因為我是與它同住的。七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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