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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傳聖物，傳說來源於中亞。但是，時間相隔太久了，沒有文字資料。”

“沒關係，我相信你能找到可靠資料，關鍵是，要衝破自我約束。長期以來，歐洲人以為我們的根只是深深地紮在古希臘和基督教，把自己的文化遺產侷限於狹隘的圈子裡，變成一個孤島，與其他文明割裂開來，而無視來自古代埃及、美索不達米亞以及遙遠東方的一次次衝擊。同樣地，古希臘和基督教也應該對歐洲之外的文明發生過影響。這不是我們的憑空捏造，而是有實物證據。”

“這個謎團在我的腦海裡已經徘徊了二十年。我覺得，所有答案都隱藏在玉璧兩面的圖案和文字……尤其是蝌蚪樣的古怪文字……也就是阿杜尼稱作的‘佉盧文’中！”

霍恩雷激動地說：“很好，咬住它！堅持不懈地啃下去，就有可能發現一個石破天驚的秘密，說不定，中亞沙漠裡那些業已消逝的文明因你而復活！”

“為了破譯它，我除了學習匈牙利母語，還學習德、英、法、希臘、拉丁、波斯、克什米爾、突厥語和梵文，在德國杜賓根大學讀書期間，主修印度、波斯和中亞研究，大學畢業後，又研究東方語言和考古學，希望能夠找到與佉盧文有關的蛛絲馬跡。但是，所有努力都是徒勞。顯然這種文字已經死亡很長時間了。如果說有收穫，那就是在大英博物館偶然發現了這枚刻著同樣古怪文字的錢幣。人們無法釋讀這種文字，叫法不統一，很混亂，有些學者甚至懷疑它是一枚錯幣。”

“錯幣？怎麼可能是錯幣？”

“因為這種錢幣截至目前只有兩枚。還有人認為，這根本就不是錢幣，而是貴族孩童遊戲的用具，只用於娛樂，不能流通，所以很稀少。”

“那是一些無知學者解決問題的最後辦法。如果是錯幣，那麼，玉璧又怎麼解釋呢？難道玉璧也是玩具？”霍恩雷生氣了。

斯坦因低聲說：“我不同意他們的看法。”

“毫無疑問，玉璧來自東方。這種玉材我見過。從中亞到中國，流傳著很多關於玉的神話，據古典文獻典籍記載，著名的崑崙山就蘊藏著大量極為名貴的璞玉。”

斯坦因驚訝地望著他。這位著名的東方學家怎麼會對虛無縹緲的傳說感興趣？

霍恩雷看穿他的心思，微笑說：“年輕人，作為一名優秀考古學家，首先要相信接觸到的材料全部真實可信，然後慢慢深入，去偽存真。否則，就有可能喪失一些極其珍貴的材料。例如，那枚在大英博物館靜靜地躺了半個多世紀的‘錯幣’，多少人都接觸過，但都像扔垃圾一樣隨手放過，就連我這樣的人都沒福分親眼目睹，這不是很可笑嗎？如果幾十年前有人給我看這件寶貝，那麼，我的學術道路也許會改變。現在，要由你揭開它的謎底了。”　。　想看書來

第三章　駝唇文玉幣（8）

斯坦因認真說：“我希望自己在實地考察的基礎上開展研究工作。”

“我很欣賞你的蓬勃朝氣和學術品格。很多人的冒險只是為了遊戲般的享受，並沒有明確目標，他們在中亞沙漠裡出生入死，似乎僅僅為了滿足貴婦人的無聊談資，沒有任何學術建樹。蹉跎歲月！”霍恩雷嘆息道，“不過，學術研究也是漫長的探險，或者說是嚴峻的戰役。耗費全部生命而一無所獲是常有的事。你瞄準中亞，這很好，不過，有可能，你會像那些長年累月奔波在沙漠裡的駱駝客一樣，只是經歷著時間和空間的變化。對窮苦人而言，那是他們的生活方式，可是，對你來說則意味著犧牲。你這樣考慮過嗎？”

“沒有。我像一個走夜路的人，舉著火把，望著前邊，從來沒有考慮後面會是什麼樣子。”

“太好了！”霍恩雷興奮地說，“時間已經把我推到了暮年。要是再年輕十歲，我也會有你這樣的雄心壯志：衝破重重阻撓，前往中亞大沙漠，把史書中記載的文明地區踏個遍！可惜，歲月剝奪了我野外作業的權利。”

“我感到非常慶幸。”

“有件事得提醒你，就是國籍問題。我向來主張學術無國界，但是，國際形勢錯綜複雜，我們沒有必要為此作出犧牲。你前往克什米爾地區的最好途徑就是透過東印度公司。”

斯坦因立刻明白了霍恩雷的憂慮。印度是英國殖民地，英國順其自然地把在地理、文化上有密切關係的中亞看成自己的勢力範圍，而俄國也虎視眈眈地盯著中亞這塊肥肉。清朝政府在新疆用兵暫時挫敗了俄國擴充套件意圖，並不能遏制英國和俄國明爭暗鬥。所以，考察的最大阻礙不是清朝政府，而是英國或者俄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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