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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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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思成,因車禍撞壞腿後,骨頭交搭接合,他的右腿短了一截,不僅腿有點跛,也使他的脊椎彎曲,背部軟弱無力,他穿一件支撐脊椎的鋼背心,儘管行動不便,但仍能在屋頂、椽架上爬行,克服了常人難以忍受的困難。

離開洪洞,林徽因一行經文水到晉祠。

晉祠在太原市西南的懸甕山下,是晉水的發源處。這座建築群始造於北魏前,為紀念週武王次子叔虞而建。叔虞封唐,他的兒子燮因晉水更國號,後人因以國號為祠名。

晉祠屢經修葺而變遷,到北宋天聖年間,追封唐叔虞為汾東王,併為其母修建了規模宏大的聖母殿。

晉祠是個熱鬧的所在,同其它寺廟比起來,更多了一些人間煙火,遊人如織,大都是來遊覽的紅男綠女,很少有進香者。他們經水鏡臺,看了魚沼飛樑和聖母殿。梁思成對聖母殿的宋代結構和形制很感興趣,說是營造法式的一個絕好的範本。費慰梅卻稱讚魚沼飛樑上的石橋,結構精巧,體現了東方人靜謐整潔的審美情趣。

接著,他們還看了蓮花臺、老君洞、文昌宮、難老泉等景觀。

出了大門,他們被一片熱鬧的吆喝聲吸引住了。林徽因說:“不吃刀削麵,不算到太原。咱們吃碗刀削麵吧。”

麵攤在露天底下一字排開,約有十數家,青一色的一架爐灶,一口鐵鍋。面的花樣很多,有拉麵,有面魚,每口鍋上蒸騰著熱氣。賣刀削麵的攤子前圍得人最多,面工是個彪形大漢,他把一塊柔韌的麵糰頂在光頭上,兩手各持一把快刀,寒光閃閃,在頭頂上飛舞,面片像銀魚一般飛到離他丈把遠的鍋裡。

費慰梅被這表演驚得目瞪口呆。

林徽因說:“中國的吃是一種藝術,也是一種文化,處處體現出人的精神和意志。”

下午,他們去看永祚寺。

那寺坐落在太原南郊,遠遠地就望到了比肩站立的雙塔。當地人都稱其為雙塔寺。

雙塔寺建於明萬曆年間,是高僧佛登奉敕所建,兩塔名“文宣”,皆為磚塔,下鏤以斗拱,簷上飾有琉璃脊獸,絢麗壯觀。永祚寺雖接近鬧市,卻很僻靜,來的多是鄉下進香的農民,門口拴一溜毛驢。

在觀音蓮坐下,費正清看見那裡擺了許多小孩的鞋子,不解地問林徽因是什麼意思,林徽因笑而不答,帶他們攀上塔頂。登高望遠,萬家霞煙盡收眼底。林徽因問:“費正清,你看到了什麼?”

費正清說:“我想起了你們中國一位大詩人杜甫的一首詩:”秦山忽破碎,涇渭不可求。俯視但一氣,焉能辨皇州?‘“

林徽因說:“是啊,宗教的出世觀念與歷史的蒼茫感相比,顯得淡漠多了。用來登高的塔,是一種緣情的形象,這與佛教空門思想是矛盾的,它與世俗卻越來越結上不解之緣,在西方的教堂裡,那種穹隆會讓人覺得離上帝很近,而在這塔上遠眺,佛卻與人越來越遠了。”

下到塔底的時候,她告訴費正清,觀音蓮坐下的小孩鞋,是中國女人為求兒子送給觀音的信物。

這是一個很深奧又很簡單的謎底。

硤石,硤石

昏黃的燈光,把夜切開一道傷口。

火車喘息著,停靠在一個小站的月臺上。

列車員喊一聲:硤石到了。

硤石?這是硤石?!

1934年10月,林徽因、梁思成應浙江省建設廳的邀請,商議了杭州六和塔的重修計劃,之後他們又去浙南武義宣平鎮,考察了元代的延福寺,還在金華天寧寺發現一處元代的建築,在返回上海途中,沒有想到會有這樣一個小站。

林徽因從臥鋪上跳下來,開啟車窗。車窗外只有遠山的黑影和近處的燈火。

梁思成說:“下去走走吧。”

站臺上冷冷清清。遠處兩座高矗的山影,藉著夜色洶湧地壓了過來。藍夜淒冷如水,星星如撞網的魚兒,在別一個世界裡明滅。

鎮子吝嗇的不願舉出一盞燈光,只有稀稀落落的犬吠聲和偶爾響起的更夫的梆子聲,溫暖著悠長的夢境。

也許你就睡在對面的山坡上,志摩,沒有詩,沒有音樂,甚至沒有一塊墓碑,伴著你萬年不變的蒼翠青山。天亮的時候,它們會給你捧出一山鳥鳴,一抹霞紅,但我等不到。在這個小站,火車只有三分鐘的停留。也許你不知道,生命裡的這三分鐘,於我是多麼殘酷,它無意中把我推近了你,又粗暴地把我拉開,甚至來不及給你道一聲問候。

你彷彿是故鄉山水的一個器官,註定要生長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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