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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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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澤東很生氣嗎?我問。

父親說:“有點。”

父親這個人太要強了。我深知他的秉性,自己既然做了,就要敢承擔責任。決不能小家子氣,讓人小瞧了。

父親曾多次對我提起過:“老帥中,我最敬重的是彭老總和陳老總,他們對部下是,有了功勞是你的,有了失誤是他們的,他們對上面去承擔責任。鄧(小平)也是這樣,搞原子彈時,他對我說,搞成了是你們的,搞不成是書記處的。75年,也是這樣……”父親這裡指的是,1975年底反擊右傾翻案風開始,鄧小平在倒臺前夕,和毛澤東談到我父親在七機部搞整頓的問題,鄧小平說:“張愛萍是我派去的。”

我問,在這以前你和毛澤東有過接觸嗎?

“在中央蘇區,他是紅軍的政治委員,我那時是團中央秘書長。每次打了勝仗,中央機關總要搞些慶祝活動,一般都由共青團出面組織。他認識我,但沒有機會說話。長征過大渡河,彭德懷帶著我到毛那裡受領任務。後來張國燾鬧分裂,在巴西、阿西地區,我們和南下的四方面軍部隊擦肩而過,戰士們之間發生了口角,推推搡搡的。毛出來制止。給我印象深的是,他站在路邊一個坡上,對四方面軍的同志大聲說,既然你們接到了南下的命令,你們就去吧,我相信你們會回來的!這件事對我印象很深。真正深談,還就是這次了。”

父親接著回憶:“毛澤東說,勝敗乃兵家常事,這句話並不錯,世上哪裡有百戰百勝的將軍呢?但這話從你嘴裡說出來,就不行!接受教訓吧!”

“後來就是閒扯了。問起了我的經歷,知道我在上海做過地下工作。天南海北的,很親切。”

“臨走問我還有什麼想法。我的職務已經被撤掉了。我說,這些年來,就是猛衝猛殺,有機會還是想好好學點東西。他很高興,說紅軍大學要開學了,我就當你的介紹人吧!拿起毛筆,給羅瑞卿寫了封信。羅那時準備當教育長了。”

父親回首往事,常會感懷:“革’中把我關起來,我常想起這段往事。對自己犯過的錯誤,我從來不諉過。但這時的我,卻不能服氣。現在要去找主席,又能到哪裡去找呢?”

他停頓許久,說:“我留戀在瓦窯堡的時光。”

紅軍大學,是共產黨的最高學府了。林彪任校長,毛澤東兼政委,羅瑞卿任教育長。父親談起這一段生活是輕鬆的。

世界上不會有這樣的學校,沒有校舍,沒有講堂,甚至沒有專門的教員。這實際上是個中國革命的研究生院,選修的課程是中國革命和戰爭,採取聽課、研讀、討論的方式。一科是高階科,師和一部分團幹。二科是團,也有一部分營幹。黨內一些學識很深的領導同志輪流執教。毛澤東講授的題目是《中國革命戰爭的戰略問題》,他的講課大綱後來印成書。父親說,1937年他在武漢搞統戰工作時看到過這個本子,原稿中還有反圍剿的作戰略圖,後來收集到《毛澤東選集》中就刪掉了。張聞天講中國近代史,從鴉片戰爭開始;王稼祥講政治經濟學;徐特立講漢語拼音。父親說,大家對這個東西沒有興趣,他講了兩次就不再來了。

父親關於學習生活的回憶,很多書籍中都有記載,大同小異,大體是:

我搞共青團工作時曾系統地讀過不少馬列的經典著作,自認為對馬列還是懂一些的,聽了洛甫(張聞天)的課後,才感到自己知道得太少了。因為長期作戰沒有這樣的機會,所以就拼命地學,不僅自己用功,所有的人都很用功。學習分幾個小組,一組組長劉亞樓,二組組長彭雪楓,三組楊勇,四組是我,我們組有王平、賀晉年、張達志、耿飆、肖永銀、周建屏。上課沒有書,都是靠自己記。我記得最快,下了課都來抄我的。我們還組織小組輔導,經常搞到深夜。毛知道了這個情況,怕大家身體搞垮,要我們吃了飯先去散步,但沒人去。後來羅瑞卿(教育長)就每個窯洞地趕,晚上還來檢查熄燈沒有。

除了公開發表的這些外,他還講了些逸事:“那時生活很清苦,黨中央和軍委下了很大力氣,到處去買羊肉,給我們改善。一次林彪和羅瑞卿搞了些狗肉來,叫上我、彭雪楓、劉亞樓,都是一、三軍團的,記得還有羅帥。一次,陸定一來學校說,紅軍長征是段很重要的歷史,要大家都寫下來。開始是楊尚昆來催,沒人響應。以後陸定一又來催,但大家普遍感到學習忙,沒有時間寫這個東西,同時也不知怎麼寫。他就說,經過什麼就寫什麼,催得緊了,大家也就寫起來了。我是有點應付式的,彭雪楓寫得最好。後來彙編出了本《紅一方面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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