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曠野之風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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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從書店裡出來，林湘鬱鬱不樂。

&esp;&esp;尚黎光那聲若有似無的嘆息喚起了她過去的種種回憶。

&esp;&esp;雖然稱不得拙口拙舌，但林湘生性不愛說謊，某些時刻坦誠得過分，為此沒少搞僵氣氛。林湘不是沒想過改變過，可她攏共就這些稜角，若都磨圓了，她還是她嗎？

&esp;&esp;坦誠的言論傷人害己，但沉默也不是在任何時候都行得通，就像今天。

&esp;&esp;尚黎光其實不虧的，就算沒得到他想要的答案，至少，她也因為這場對話受到了傷害，沒人落到了好。林湘自暴自棄地想，要製造一個所有人都受傷的世界，對她來說未免也太簡單。

&esp;&esp;努力牽起嘴角，林湘悶著頭往前走，街道上行人來來往往，但沒一個人與她同路，亦沒一個人與她相干。林湘的目光掠過一張張陌生的臉龐，最後停在一對買糖瓜的母女身上。

&esp;&esp;那女孩不過才五歲，身上穿著淡黃的衣裳，胖胖的手指依戀的拽著母親的衣角，天真圓潤的小臉笑得燦爛，甚至有口水留下來。

&esp;&esp;糖……

&esp;&esp;她順著女孩渴慕的眼神看去。

&esp;&esp;不是粘稠的膠狀物，這家店的麥芽糖被切成了適合入口的小方塊，繼續往家的方向走，林湘丟進嘴裡一顆，甜絲絲的滋味沁進心裡，怪不得那孩子愛吃。

&esp;&esp;這糖的甜度剛好，不像過年時父母為她準備的散稱巧克力。代可可脂的味道甜到發膩，林湘七八歲嗜甜的時候特別喜歡，吵鬧著要買，結果十七八、二十歲了，每次回家，她屋裡備著的零食還是這個。

&esp;&esp;她很少去想父母，因為很多念頭一開，就再也收不住了，倒不如從根源就杜絕掉。可既然已經想起了，她就只能繼續，直到自己陷進件件泛黃的往事裡。

&esp;&esp;“林湘姐！”直到有人喊她的名字，林湘才回過神，驚覺自身居然不知不覺走岔了道兒，站在了一條從沒來過的舊衚衕口前。

&esp;&esp;叫住她的人是徐語，他從衚衕的另一頭跑過來，有些侷促地在她面前站定。

&esp;&esp;最近吃早點時，林湘總能遇見他，徐語是個很健談的男孩，總喜歡和她搭話，有時又莫名的害羞，挺可愛一少年。

&esp;&esp;“小語，”熟人的出現讓林湘勉強打起精神，“你在這裡是？”

&esp;&esp;“碰巧。”徐語視線遊移。

&esp;&esp;他不敢告訴對方自己就住在附近。這裡的房子比林湘姐住的地方差太多了，連他身上的衣服也是，一點也不漂亮。方才他太沖動了，一心只剩突然見她的喜悅，把周遭的環境全然忘了。徐語分外懊惱。

&esp;&esp;“哦，”林湘點點頭。她只是隨口找個話題問問，並非想打聽或者瞭解什麼，再加上情緒並未大好，因此，林湘並沒有注意到對方的言辭吞吐，她將手裡裝糖的紙包抖開，往徐語身邊遞，客氣道：“你吃甜嗎？我剛買了麥芽糖，要不要來點兒？”

&esp;&esp;徐語不好、也不想拂她的心意，偷偷用下裙擦了擦手，餘光偷瞄著林湘，他用兩指捏了一塊，靦腆地送進嘴裡，忐忑觀察她的反應。

&esp;&esp;他的個子比林湘姐要矮上一頭，含著麥芽糖，徐略微語仰臉，暈暈乎乎凝望林湘近在眼前的眉目。她的嘴角微微翹著，臉頰的酒窩是單個的，只在左邊有淺淺的一點，那雙形狀漂亮的眼睛此刻微微垂睫，徐語從瞳仁裡發現了自己。

&esp;&esp;小小的一個，就倒影在她的眼湖。

&esp;&esp;糖塊漸漸被唾液煨化了，他只覺得連她望過來的目光也是甜味的，簡直能拉出絲兒來，從舌尖甜進心裡。

&esp;&esp;“借過。”清澈乾淨的少年音連同熟悉的小車一起出現，林湘姐尋聲看了過去，瞳孔裡那個屬於他的倒影消失了。

&esp;&esp;徐語有些失落。

&esp;&esp;“小哥，叔。”

&esp;&esp;這廂，林湘卻沒這些細膩的心思，禮貌地和早點攤老闆打了招呼，她揪住徐語的衣袖，拽著這個好像在發呆的少年往路邊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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