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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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著這樣的心理,這份工作對他沒有多大不便。心緒不好時乾脆關門,上樹林裡或者高爾夫球場。天熱或者下雨,他便蹲在郵政所裡看書或打牌。
他僱傭一兩個朋友當臨時工。凡他認為重要的郵件,定期處理。凡他認為不重要的郵件,如學校通知或郵購廣告,扔在手推車裡,高興時才送去。他認為一文不值的郵件,便隨手扔掉。值得一讀的期刊,收起來藏在郵政所後間,一放便是幾天,那是郵政所長和他的朋友的閱覽室。
處理郵件的問題不大,顧客卻難對付。郵局無固定營業時間,信件無故延誤或丟失,加上這位社會公僕的態度,招來許多不滿。福克納對朋友肯通融,對熟人有禮貌,對催得緊的陌生人會很粗暴。起初,人們表示不滿的方式多半還算客氣,不過分認真:有一個學生刊物戲稱這位郵政所長奉行“郵件決不及時上架”的原則,工作時間是“週三11:20~12:20”。日子一久,人們忍無可忍,官方也不能裝聾作啞,只好進行調查。3 年下來,福克納已攢了些錢,不久買了一輛汽車,更便於同菲爾或偷偷地帶女人出去遊玩。
從紐約回來後的3 年裡,福克納繼續在學生刊物上發表創作——幾幅畫,一幅印象主義的素描叫作《小山》和兒篇評論。1922 年6 月,發表了一首詩《肖像》在《兩面派》上,那是一本聲譽蒸蒸日上的“小刊物”。隨著對唯美主義的好感衰退,他的寫作變了。不久,他花更多的時間改詩而不是寫詩。雖然第二本詩集《綠枝》要到1933 年才出版,其中不少詩都是20 年代寫的,全部成於1926 年以前。
詩寫少了,評論多了,他評論的詩人有W。A。珀西(25)和康拉德·艾肯(26),戲劇家尤金·奧尼爾(27)和小說家約瑟·赫格希默(28)等。這幾年在詩歌和繪畫方面無大進展,評論文章則不然,提出了今後一直關注的種種問題。
有一篇評論文章引用了肖恩·奧凱西(29)的詩句,描寫頭戴法冠的主教們擠在天堂的柵欄外,爭睹海倫(30)裹著金色披肩在花園裡散步的芳容。這些詩句經他改寫後用在《綠枝》的第三首詩中,後來又用在《村子》和《大宅》中。另一篇評論提出熟悉的地區和方言可否入書、“有真才實學的人”應否滿足於已有成績等問題。
又一篇文章提出了對唯美主義的懷疑,這些懷疑己在改變他對自己作為一個作家的看法。他先把約瑟夫·赫格希默的小說同生命的纖弱、同生活的恐懼、同一個體質孱弱但敢於反抗命運和環境的人的恐懼,尤其同“性的苦難”緊密聯絡起來,進而把赫格希默的作品同一個略經化裝的形象、讀過濟慈和福克納的人無不熟悉的形象聯絡起來。文章寫道:“《林達·康登》(31)不像是小說,更像一段美麗的柱雕,若干個令人難忘的人物定格在無聲的動之中,超越時空。”福克納稱赫格希默的人物並不在自己周圍創造生活,“倒像是木頭人,根據作者的衝動擺出優美而毫無意義的姿態”。
福克納評論赫格希默的文章發表於1922 年12 月15 日,不乏精闢的見解。
它提到《大理石牧神》中的沉穆的花園和《木偶》中的啞劇角色,有同情有批判,說明福克納在自我中心的同時有自我批評的潛力。有一語可稱警句:“可以想見赫格希默沉浸在《林達·康登》中,把它當作一個靜止的海港,那裡年歲傷不到他,人間的流言蜚語傳來,不過像遠處朦朧的雨聲。”即使在回首前塵時。他也在向前看。昆丁·康普生為了逃避討厭的聲音和氣味,遁入查爾斯河的“秘密的庇廕處”。
1933 年,《喧譁和騷動》寫成後幾年,福克納說這本書是他自制的花瓶,為了可以遁入其中,雖然“明明知道不可能永遠呆在裡面”。1932 年,他寫過蓋爾·海託華在教堂裡、在牧師的天職中、在神學院的校園內尋求類似的庇廕,“當他深信自己聽見了上帝的召喚,他彷彿預見了自己的未來,自己的一生,白壁無瑕,周身完整無缺,像一隻典雅沉穆的花瓶。靈在其中求得重生,生活的厲風颳不到他,平安地死去,只聽見遠處被阻遏的風聲。”評赫格希默一文所指出的死衚衕,在《軍餉》(1926)中也有反映。福克納把瑪格麗特·鮑爾斯這個人物同有人對比亞茲萊的畫的批評——做作、頹廢、充滿了“浮華的樹和令人無法忍受的噴泉”——聯絡在一起。20 年代初,他雖已發現詩歌虛偽,自己受不了,但是,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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