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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週後,我被轉送到這裡。3個月過去了,我的母親也死了。沒有人比你更能瞭解我是多麼愛她、尊敬她。她的死對我來說是如此可怕,以致我這個語言的主人卻無法用言詞來表達我的痛苦和羞愧。即使在我發展成為藝術家的那些最美好的日子裡,我也從未得到過適於承受這樣一種可敬的重負,或適於伴著十分莊嚴的音樂慢慢走過我那無法表達的悲哀的華美慶典的言詞。她和我父親把一個不單在文學、藝術、考古學、科學上,而且在我們國家的發展歷史上都是高貴的、受人尊敬的名字給了我,我卻永久地玷汙了這個名字,我已經把它弄成了一個下等人之間的低階的笑柄了,我已經把它拖到泥淖中去了,我把它給予了那些可能使其變得野蠻的野蠻人了,給了那些可能把它變成愚蠢的同義詞的傻瓜了。我那時所受的痛苦,並且現在仍在忍受著的痛苦,不是能夠用筆寫下來或記在紙上的。我的妻子那時對我又和善又溫柔,否則我就會從一個冷漠、陌生的嘴裡聽到這個訊息,她為了這件事特意帶病從熱那亞徑直來到英格蘭,親口告訴我這樣一個如此無法補救、無法補償的損失。所有仍在愛著我的人也都對我表示了同情,就是那些本人不認識我的人,聽到我的已經破碎的生活中又新添了這樣一種悲哀,也給我寫信表達他們的同情和安慰。只有你站得遠遠地,既不給我訊息,也不給我寫信。你這樣的行為,最好用維吉爾在對但丁談到那些在高貴的衝動和淺薄的目的中空度生命的人時說的話來解釋:〃我們不要說他們了,我們只是看看,然後繼續前行。〃
3個月過去了,掛在我監房門外邊的、寫著我的名字和罪名、記著我每日的行動和勞役的案件日程表告訴我已經是五月了。我的朋友們又來看我了,按慣例我向他們打聽你的情況,他們告訴我你正住在那不勒斯的別墅裡,正要出版一本詩集。在會面快結束時,他們偶爾提到你要出版的那些詩歌是要獻給我的。這個訊息似乎使我對生活產生了某種憎惡情緒,但我當時什麼也沒說,只是靜靜地走回牢房,心裡帶著對你的輕蔑和嘲弄。你怎麼可以不先經我同意就夢想著把一本詩集獻給我呢?夢,我是在說夢嗎?你怎麼敢做這樣的事呢?你能回答說,在我偉大的、著名的日子裡,我曾同意接受你把你早年的作品獻給我嗎?當然,我接受過你的敬獻,就像接受那些剛剛開始走上艱難而美麗的文學藝術之路的年輕人對我的忠誠一樣。對一個藝術家來說,一切忠誠都是令人愉快的,當這種忠誠來自於年輕人時,它就更是雙重甜美的。當老年人摘取月桂樹葉時,它們就會枯萎,只有年輕人才有權利帶上藝術家的花冠,這就是年輕人的真正特權,儘管只有年輕人懂得這一點。但囚禁、羞辱的日子與偉大、著名的日子不同。你不得不知道,所謂榮花、快樂和成功可能會有粗糙的果實和低劣的質地,但悲哀才是天地萬物間最敏感的東西(能在整個思想界中振動而悲哀又能隨之在可怕且微妙的跳動中振動的東西,這世上是沒有的)。人眼看不到的、標示著力量方向的敏感的金箔,假如與悲哀相比,也是粗糙的。除了愛的手之外,無論什麼手觸到它,也是粗糙的。它都會是一個流血的傷口,即使是愛的手觸到它,它也會流血,儘管人感覺不到痛苦。
你曾給旺茲沃思監獄的監獄長寫信,請求讓我准許你在《法蘭西信使報》(〃與英國的《雙週評論》齊名〃)上發表我的信,那你為什麼不給裡丁監獄的監獄長寫信,要求我准許你把詩獻給我呢?不管你的這些詩選擇了什麼樣的奇思怪想的描寫方法。這是否因為:一方面我已禁止《法蘭西信使報》發表我的信件,你當然完全清楚,這些信的合法版權過去是、現在仍是掌握在我手裡的;另一方面,你以為可以利用你自己的聰明使我對你所做的事一無所知,等到我知道也太晚了,因而也無法干涉了?我是一個不體面、被摧毀的囚犯,這種純粹的事實應該能使你明白:如果你想把我的名字寫在你作品的扉頁上,你要把我的允諾當做一種恩惠、一種榮譽、一種特權來接受,這才是人們接近那些處於悲哀和羞辱中的人的方式。
有悲哀的地方就是神聖的所在,總有一天人們會認識到這句話的含義。除非你瞭解了這句話的含義,否則你就會對生活一無所知。羅比和像他那樣本性的人能理解這句話。當我在兩個警察的挾持下被從監獄帶到破產法庭時,羅比在陰沉沉的長廊裡等待,在眾人面前,恭恭敬敬地對我脫帽致禮,這樣一種可愛和單純的舉動使當時在場的所有人都安靜下來。我手上戴著鐐銬低著頭從他身邊走過去。人們因為比這還要微不足道的事都已經進了天國了。就是用了這種精神、這種家的方式,聖者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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