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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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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福寧殿御堂裡跳動的燭光,照映著御案前正在參閱“奏表”的皇上。他的額頭淌著熱汗,眉宇間堆著憤怒,兩眼閃著冷冽的目光,雙手在微微發抖,手中的“奏表”“嗦嗦”地顫響。站在御案邊值夜的宦值,誠惶誠恐,目不轉睛地注視著皇上,似乎在隨時等待一場雷霆的爆發。果然,皇上看完御案上的一份“貼示”,神情驟變,拍案而起,大聲喝喊:“來人!”

宦值聞聲,一頭栽倒聽旨。

“傳蘇洵!”

宦值驚傻木呆。

皇上望著一副蠢相的宦值,醒悟是自己失態出醜了。頹喪地跌坐在御椅上。

“朕真地碰到鬼了……”說著,年輕皇上身子向後一仰,疲竭地閉上眼睛。

“怎麼,連死人也弄出來了!王安石真的是罪在天下、罪在鬼神嗎?蘇洵的遺文,何以能流入街頭?是蘇軾、蘇轍在藉機搗亂嗎?蘇軾,坦蕩之士,不會沒入此流。可蘇轍呢?城府深沉之人,難說。據講,這幾個月來,議‘均輸法’而無語,議‘青苗法’而起爭,今又出乃父遺文以謗世,情理可循也!蘇轍,不忠之臣!如果王安石罪在天下,那朕不也是罪在社稷了……

“這一堆連篇累牘的參奏,喋喋不休的彈劾,所述王安石的罪過,也還是‘驕蹇陰賊’四個字啊!‘驕蹇’與‘卓越’的界線在哪裡?‘陰賊’與‘奇崛’的區別是什麼?人同有一雙眼睛,為什麼所見之差是如此的懸殊啊!御史、諫官們,你們為什麼總是抓住‘驕蹇陰賊’四個字不放?連知審官院的司馬光不也認為王安石之短,只是‘性情執拗而已’嗎……

“討厭的烏鴉們,你們為什麼總是要反對‘變法’呢?‘變法’行先王之道,於你們何害?‘變法’富民強兵,於你們何損?朕在廢寢忘食、勞神焦思地料理朝政,你們為什麼總是鼓譟不停啊!‘均輸法’推行一個多月,王安石已將漕運盈得的十萬銀兩收入國庫。十萬銀兩,雖是區區小數,但畢竟是收入而不是支出啊!

“呂誨,故相呂端的孫子!你的祖父忠於王事,一生以‘謹慎’而遺澤於世,可你,就是這樣為朕知諫院嗎?呂誨點火,御史添柴,諫官煽風,終於弄成了這樣烽火連天的局面。這是為什麼呢?難道真如王安石所講,他們在與朕爭天下之權嗎?”

御案燭臺上的蓮花燭蠟淚成堆,燭光搖曳著。

三更梆鼓敲響。

一名宦值稟報:“稟奏聖上,參知政事王安石請見聖上。”

王安石在這場突發的、急風暴雨般的彈劾面前,始為緊張慌神,繼而心焦恐懼,離開延和殿回到家中,走進臥室,連像平時退朝還家必衝妻子吳氏投以一笑的力氣都沒有了,一頭倒在床榻上,什麼事情也懶得再想。三個月來,他確實太累了。這場突襲,終於砍去了他身上僅剩的一點精神,他怕是真的要病倒了。

夫人吳氏,時年四十八歲,體態豐滿,神情端莊,白晰清秀的臉上,殘留著年輕時的豔麗。她衣著平常,但極為整潔;髮髻高懸,一支玉簪飾綰。她的音容、儀表、舉止之美柔,與王安石的黑瘦、粗放、不修邊幅形成鮮明的比照。但內心的相知相親,使他倆夫妻情篤,結婚三十年來,恩愛不移。

吳氏最瞭解自己的丈夫:這個讀書、行事不要命的主兒,又累得力不能支了。她像往日一樣,只是苦苦地搖頭一笑,拿起一床夾被蓋在丈夫的身上,希望丈夫能有一個好覺、然後,自己默默地坐在床邊,凝國注視著雙目緊閉的丈夫,在心中低語:“‘居之無倦,行之以忠’,孔夫子之語,你可真是躬行無遺了……”

就在這時,兒子王雱怒氣衝衝地闖進臥室,把從街頭揭下的一份“貼示”——《辨姦論》扔給父親。

王安石拿起一看,面色蒼白,掀被而起。怒目圓睜,細細再看。看罷,揮手一揚,貼示飄落地上。吳氏驚駭,拾起《辨姦論》閱覽。

兒子王雱忍不住了,基地雙膝跪倒,大聲嚎吼:“父親,士可殺而不可辱啊!蘇軾、蘇轍出乃父遺文汙衊誹謗,實屬下流!是可忍,孰不可忍……”

王雱的話音未落,呂惠卿、曾布、謝景溫、呂嘉問、舒亶等,也各拿著一份“貼示”,不顧前堂後寢之別,擁進臥室。他們都似乎忘記了呂誨的“十項罪名”和御史、諫官們的尖刻彈劾,而把全部怨怒集中在《辨姦論》上,齊聲對蘇軾、蘇轍發起討伐:有的主張著文批駁,有的主張深挖深究,有的主張罷官撤職,有的主張依律治罪。謝景溫想出了一個絕招:召集御史臺親信官吏進入蘇府,以找蘇軾、蘇轍辯論為名,抄查蘇洵此文的手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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