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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白紙,大概就是王中忱為這個彙報所寫。
王中忱彙報完,意見就集中在《天問》上。
丁玲說,把張揚的《天問》給魏巍看看,我沒時間看了。前些日子有個老同志給我提意見,提得很好,關於寫衛立煌的那篇(指第一期上的《衛立煌訪問延安》),他說,這些人 是我們的朋友,也幫助過我們,但我們心裡要清楚,他們畢竟是另一陣營的人,和我們打過仗。對傅作義我是很清楚的,抗戰勝利後我們到了晉察冀,他進攻解放區,把我們的桑 幹河糟蹋得不像樣子。因此《天問》要多幾個人看看,捧得不要太高了,分寸要掌握得恰當。
陳明說,張揚來信說,馬思聰對祖國很嚮往,感情是很深的。牛漢也說,文章寫得還是穩當的。
魏巍說,有幾個界限要考慮,同情?表揚?不是說可以平反的事情都可以表揚。馬思聰在“文革”那種情況下離開了祖國,現在平反,不算叛國,但這種情況是否就值得表揚,就 值得寫文章?馬思聰回來,開個座談會、歡迎會,發個訊息,是可以的,但文章的副標題加上“寫給馬思聰”,是否太重了一些?
王中忱說,張揚寫馬思聰是被劫持走的。事實怎麼樣,不大清楚。
丁玲說,我的意見,不論文章寫得好與否,把副標題去掉,我們現在給他平反,在國外會有好的影響,但具體情節還是要了解一下,這個問題和遇羅錦的問題不一樣,要慎重一些 。
牛漢說,當前的形勢是徹底否定“文革”。普通讀者的心裡,特別是知識分子會高興的,歡迎給馬思聰平反。解放前馬思聰有民主思想,是進步的,他是在“文革”最黑暗的年代 出走的。馬思聰既不是共產黨,也不是國民黨,是一個純粹的藝術家,在國內桃李滿天下。
丁玲說,黨中央現在給他平反,是從政策和策略考慮的。我不是說寫馬思聰不好,他回來就好。我提出的就是“格”。魏巍說得對,我們的讀者是各種各樣的,在沒有充分說服人之前,人家就會說我們是為了追求訂數“討巧”。
牛漢說,這篇文章發了,政治上不會有什麼風險。原來我考慮四、五期是抓讀者,抓訂數的,要為明年的發行做些準備。
最後決定:《天問》第五期再說,但是終究沒有發。
當天,陳明在日記中寫道:“談第四期稿件,對《天問》討論得較多,決定撤下,留在五期,著重看稿件的內容分寸。討論氣氛較好。”
馬思聰也始終沒有回到祖國來。1987年5月客死美國,終年76歲。
除了《天問》,魏巍對第四期上的一篇理論文章《胡風文藝思想平議》,也表示出謹慎的態度。5月2日晚上他給丁玲、陳明打電話時再次說,對這篇文章還是要穩重一些,多幾個 人看看。
4。 寫給馬思聰的《天問》被撤下(3)
在《中國》的主編層,魏巍屬於穩健派,對待稿件是最謹慎的一個。丁玲說過:“魏巍是個好人,正派的人,熱情的人,但他的文藝思想……,現代作品他看得很少。”①對於《 中國》的編輯方針和幾篇稿子的看法上,魏巍與編輯部多數人不大一致,他與編輯部主要負責人的關係也不大協調。查閱《中國》的會議記錄本,魏巍在會上很少發言。幾個副主 編裡邊,他是發言最少的一個。在《中國》,魏巍心情也不大愉快,他與編輯部之間,由於對稿件意見不同所導致的矛盾和成見,日益加深。他曾經向丁玲談到,編輯部負責人的 文藝思想與他是否一致?
1985年3月23日舒群找劉紹棠交換意見時,劉紹棠就說過,其實,最早有意見的不是我,是魏巍。他對發表遇羅錦的文章有意見。劉紹棠還說,魏巍說過,不要忘記我們的讀者是誰 ,搞“解放牌”,一兩期還可以,老搞下去不行。
6月12日《中國》開會,討論向作協黨組彙報的內容。魏巍一直沒有正式發言,只是到了會議要結束的時候,講了一句話:“我也插一句,我約的稿子,一篇也沒有用,也沒有訊息 。”這是一句題外話。他講完,誰也沒有接他的話茬。
丁玲去世後不久,1986年4月,人民文學出版社在北京飯店西餐廳舉行頒獎會,牛漢和魏巍都去了。陳明日記中說,他要牛漢“是否招呼魏巍同志一下,他拒絕了”。牛漢在2008年7月出版的他的口述《我仍在苦苦跋涉》中說:“魏巍後來在一次 會上說丁玲不該讓牛漢來編這個刊物。”
近年陳明多次對我說過:《中國》調王中忱來,有一個原因就是為了協調魏巍和牛漢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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