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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朗寧將身體儘量放鬆地靠在可轉動的扶椅上。日本人為他的傲慢和侵略付出過代價,這就是在二戰中幾乎崩潰的失敗。然而,誰又料得到也許正是這慘痛的教訓,刺激了他們性格中的堅忍不拔和刻苦勤奮,使得戰後的經濟奇蹟般地恢復和發展,到現在已經對曾經像對小孩般扶持過它的美國經濟也產生了巨大的潛在威脅。
白朗寧想:他們現在的日子已經和以前大不一樣了,生活富裕豪闊得近乎奢侈。像這間大廳的佈置,工作臺,長長的真皮沙發,無一不是由軟毆美名家設計的,掛在首牆上的是一幅巨大的浮世繪,光潔的花崗石地面,清晰地倒映出天花板上琳琅滿目的寶石吊燈。白朗寧笑了笑,他忽然想起不知在什麼時候看見過一篇報告說:日本男人是世界上最受歡迎的男人,因為他們有錢。他跟著就想起這篇報告調查的對像全是###。
白朗寧的臉色慢慢陰沉下來,有錢當然受歡迎。假如這錢來得正當,是靠自己的努力工作辛辛苦苦掙來的,當然可以理直氣壯地享受這份歡迎。也許大多數日本男人都是這樣。可是畢竟有少數人不是這樣。他們靠詐騙、靠搶劫、靠殺人來從別人手中血腥的掠奪財富,他們是一群無惡不做的無恥流氓——他們甚至不能算純粹的流氓,他們甚至丟掉了古時流氓的公平正直、鋤強扶弱的流氓原則,為了私慾和貪婪甚至不擇手段,他們只能算一群人渣。
白朗寧眼中發出了森冷的寒光,他的手神經質地伸向腰間——那裡空空的,他的註冊商標:比利時國家兵工廠造口徑為九公厘的十四連發白朗寧手槍,並沒有插在那裡。在日本私藏軍火是違法的。
白朗寧冷冷地咬牙,他想起了他的養父母岡山秀一和養母平川綾子,這是兩個多麼可愛可親,待他就如親生兒子般痛愛的長者,卻死於黑社會流氓幫會的爭權奪利的火併中,他雖然在一位忠心耿耿的老管家幫助下死裡逃生,卻也不得不隱姓埋名、流亡香港。現在他終於能夠回來了,他這次回來的目的,當然就是要找那些人算帳,那些殺害了他養父母的仇人,他要替他養父母報仇。
“血債血償。”這不僅是流氓幫會的原則,也是人類千古不變的原則。
第二節
大廳中人來人往,熙熙攘攘,酒吧中人卻並不多。只有他旁邊一張桌子上坐著一位西裝革履、褐色面板的年輕人。
他正在玩一人僕克,玩非常專注認真,一張張嶄新的撲克牌在他手中“嘩嘩”的洗著,就像一個個姿態優美大方的舞女在一位偉大的舞蹈家指揮下跳出的優雅美妙的舞蹈。他的手顯得從容而穩定,一看就是個精於此道的高手。
他意識到白朗寧在注視他,抬起頭,摘下寬邊墨鏡,對白朗寧微微一笑——他也許不常笑,所以笑得很生硬,用流利的英語招呼道:“嗨,玩一把怎麼樣,小小的消遣。”他的雙眼炯炯有神,面目稜角分明,顯得英俊、精明、執著和冷靜,抿緊的嘴角掛著一絲淡淡的調侃之色。
白朗寧淡淡微笑著看著他,微微搖了搖頭。
他並不是怕和對方玩兩把會輸,任何賭的把戲對他來說像小孩玩的彈珠球,莫不熟練得運用自如、得心應手,他只怕自己一玩就收不了手,也不想多惹麻煩,他畢竟不是來日本消遣的。
年輕人面露譏嘲:“你等的人要十分種後才到,我們還有足夠的時間玩兩把。因為女人而拒絕玩牌的男人,在我們那裡只能做趕車的活。”
白朗寧怔住,他並不是因為對方譏笑他,而是因為對方居然能夠知道他在做什麼,而且知道得這樣清楚。
白朗寧笑了笑,掩飾住自己的震驚,不動聲色地問:“你怎麼知道我在等人?”年輕人不以為然地咧咧嘴,冷冷笑了:“從牌裡看出來的。”他把手中洗好的一副牌慢慢放在桌面上,用手輕輕一抹,牌面優美地在桌上散成扇形,他再轉過頭看著白朗寧反問:“你看不出來?”白朗寧狐疑地看著桌子上的撲克牌,又看了看面無表情,彷彿一本正經的年輕人,終於搖了搖頭,承認:“我看不出來。”年青人臉上掠過一絲淡淡的得意之色,慢吞吞地說:“我還看出了關於你的很多事,你想不想知道?”白朗寧趕緊點頭。
他當然不是被對方噱住了,他只是想借此搭訕好了解一下對方的來歷而已。這個年輕人看起來陰陽怪氣神秘莫測的,他不能不多一層提防之心。
可是他為什麼不沒有想到提防一下敏惠夏子呢?她同樣是個陌生人。難道是因為她對他很好?或者是因為她很漂亮?也許僅僅是因為她是個女人。男人多半輕視女人而意識不到女人的傷害,尤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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