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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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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在世時,我和他的接觸也不多,父親是“王爺”,基本上都在王爺府裡待著,不像咱們現在出入那麼隨便。我們這些孩子,各有各的屋子,各有各的奶媽和“看媽”,連母親的屋子都不大隨便進出。

父親組織“宗社黨”,復辟失敗後流落到旅順,讓哥哥姐姐都上日本學校。他的意思是,必須得學習人家先進的東西,就這一點我覺得他腦子好,並不是那種“女子無才便是德”的老思想。所以姐姐們都上旅順女子學校,哥哥們上旅順“工大”,我們小不點的上第二小學,同學們都是“滿洲鐵路”或者“關東廳”的後代。

雖然那時已經沒了皇帝,但在家裡,那些前清的禮儀還沿襲著。那時家裡也沒有沙發,坐得規規矩矩,只能半個屁股坐在凳子上,跟誰說話要慢慢把頭扭過去,以耳朵上的墜子不能有任何擺動為標準。平時格格也沒什麼機會出門,只有姐姐嫁人、親戚過生日時,才有機會出去。聽姐姐們說,格格們出門時用幔帳遮著,直到上了轎子才放下,沒幾個人見得著。所以在老百姓的想象中,哪個王府的格格都是“美人”。

我很慶幸,出生得晚,沒怎麼受這些“洋罪”。我從小就討厭這些繁文縟節,姐姐們稱我為“革命兒”。那時候格格通常都嫁給蒙古王,我的五姑姑善坤就是喀喇沁王爺貢桑諾爾布的福晉。我們這個圈裡,也是互相聯姻,比如我九哥的女兒嫁給李鴻章的孫子,我想如果朝代不發生變化、我不受新式教育的話,我也得認命、也得走姐姐們的老路。不過哪有那麼多王公可嫁?可能最後我就成老姑娘了。

旅順和大連當年也是清朝遺老遺少聚集的地方。父親到了旅順後,恭親王溥偉也追隨他到了大連'1'。恭親王溥偉特別崇拜我父親,他也贊成父親,認為不能鎖國。恭親王長得漂亮極了,真像個王爺的樣子,不像我父親是個小矮人。他小楷寫得也漂亮,問他《紅樓夢》哪一回寫的什麼,他隨口就能說出來。父親去世後,他特別疼我,認我為乾女兒。我在恭王府行四,是“四格格”。恭親王也是對清朝念念不忘,1931年跑到瀋陽去拜祭清祖先陵,後來又跟著溥儀跑到長春“滿洲國”,沒幾年就死了。現在大連還有恭親王的房子,我幾個哥哥也在大連買房子住,現在大連黑石礁一帶還有一套,據說已經變成了飯店。 。。

最後的格格—金默玉(3)

1931年溥儀從北京逃出來後,曾在旅順躲了一段時間,溥儀在旅順期間就住在我們家,在此期間他還以皇帝的身份祭祖,也接受羅振玉、鄭孝胥這些清朝遺老遺少的朝拜。溥儀的行程當然是絕對保密的,我那時還小,只有12歲,白天還要去上學,我們這些孩子們都不知道他曾經來過,只記得讓我們搬出來,單給他闢了一幢小樓來住。我後來才知道是溥儀來了,我也沒見過婉容,不過三姐她們見到過,我大嫂還伺候過。

剛到旅順時我們家還是一個大家族,都已破落成那地步了,還有兩百多口子人呢!父親是為了他的復辟夢而到旅順的,但對那幾位夫人來說,旅順太小太悶了,哪能跟北京比呢?父親在時她們不敢動,但我們家吃的、喝的、用的都從北京運。父親一死,幾位夫人很快回了北京,有幾位哥哥去了大連,這個大家庭很快就散了。

沒落皇族

父親去世3週年時,被運回北京安葬。記得當時給準備了一輛火車,父親的棺木在前頭母親在後頭。幾乎所有旅順人都出來看,附近的農民頭一天趕著馬車來、晚上住在馬車裡就為了等著看熱鬧。據說現在有些老人還能記得當時的“盛況”。送葬的隊伍很長,按照規定,抬靈柩的人要64人,加上路上換班的那套人馬,一共128人。佇列的最前面是“金山”、“銀山”、“馬”、“車”;為了趕製這些供品,旅順所有紙店裡的存貨都被搶購一空。送葬的親友多達數百人,因為隊伍太長,從旅順家中到火車站整整用了一天。

那一次也是我第一次到北京。父親被葬在“架松”,也就是現在的勁松一帶。我們家的墓地有兩處:十八里店有一處,在架松也有一處。因為墓地裡有一棵數人合抱粗的松樹,松枝用上百根木料支撐,所以才有“架松”之名,雖然這棵樹已在40年代末枯死了,但地名沿用至今。父親去世時,正在東京御茶水女子高等師範留學的三姐顯珊也回來奔喪,之後她再也沒回去,偌大的家後來就剩下三姐、十六姐——我喊她“小姐”和我3個人,加上十幾個傭人。按照那時的規矩,王爺身邊的女人如果沒生男孩就不能被冊封,像我母親17歲生了我大哥,因為頭胎就是男孩,所以她被冊封得早。而三姐的母親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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