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舟行(醜) (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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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的人定勝天在那一刻完全是痴人說夢,人在自然的宣洩中,渺小的如一粒沙塵,不知所往,奈何所終。我甚至覺得,人與我在顯微鏡下看到的帶刺的硬殼微生物沒有什麼不同,自認為主宰著周遭的一切,其實對鏡片另一頭的觀察者而言,簡單而荒誕得不值一提。
我甚至不知道何時湖面上開始落下瓢潑大雨,雨點密集的像一層一層半透明屏風,不斷地砸落在木船上,不斷的碎成萬千光點。而湖中大浪像從湖底伸出的一雙雙無形巨手,拍打、揉捏、撕扯著這一葉小舟。
與漩渦的搏鬥前後應該只有五六分鐘,但在我的記憶裡,彷彿有一小時、一天甚至更長。也許是潛意識裡對恐懼的一種無限放大,亦或是在短短時間裡,大腦被塞進了太多的回憶,留下了太多定格一般的畫面。
在我的印象裡,曾茜從駕駛艙衝到了甲板上,把那個繫著很長繩索的不鏽鋼採水桶奮力地扔向了漩渦的中心。而那桶似乎被巨大的力量向湖中扯拽著,曾茜一個踉蹌險些被繩索拽入湖中,但她並沒有鬆手,而是匍匐在甲板上,用瘦弱的肩膀頂著船舷,奮力向回拽著,她的助手和老黃連滾帶爬衝上去,幫助曾茜拉回採水桶。
小雷此刻站在船尾,他用胳膊夾住一根船艙上的鐵管,身體隨著木船的晃動,劇烈的搖擺。他弓著身子,用盡全力在穩定身形,雙手緊緊抓著照相機,不停地對著漩渦拍攝著。船尾甲板上的幾個船工,或坐或趴,但都抱著圓木不放。
而駕駛室中的老齊,面無表情,雙手按在舵輪上,一動不動的盯著湖面。駕駛室正面的玻璃已經全部破碎,一個船工被巨大的慣性拋到了前面,滿臉都是碎玻璃劃出的血痕,和著雨水,不停的往下流淌,但他依舊一手攥住窗框,一手指著漩渦,撕喊著為老齊指示著方位。
很多年間,這個畫面時常浮現在我的腦海裡,並不是因為九死一生而產生的深刻記憶,而是忘卻死亡恐懼之後的超脫感令人記憶猶新。
我的大腦在那一刻高速的運轉,所有進入鄱陽湖區後的調查線索,所有在資料中閃爍其詞的記載,所有目擊者雲裡霧裡的描述一一浮現,向無數巨大藤蔓糾纏在一起,又慢慢的解開。
萬年前意外的隕石掉落,撞擊所產生的地殼裂縫,外來物種的蟄伏與甦醒,地熱河與放射性輻射源形成的封閉生態環境,獨特的生命執行機制和周圍環境的逐步融合,不同時代目擊者對不可知事物的描述乃至崇拜,一個個匪夷所思神話的口口相傳……這些都指向了一個所有人都無法理解,但確實唯一自圓其說的事實。
天外隕石就是一顆種子,意外的來到鄱陽湖底。它和龜蛇一樣會因為溫度而蟄伏,它復甦的時候,他的形體並不固定,也許如河流般流淌,也許如岩石般矗立,它可以以各種有機物甚至是無機物為食,那些發光的球體微生物便是它的細胞,捕食則合,休眠則散,也許地熱河就是它的筋骨,也許泉眼就是它的血脈。它的生理執行機制與地球上的任何物種都不同,甚至顛覆了我們對個體和種群的認識,是的,這是一個種群,由百億甚至千億個個體組成,但它又只是一個個體,在特定時刻由百億千億個細胞構成的個體。
它也許是北冥之鯤,化南冥之鵬,也許是黑水之龜,藏了女蝸的蛇身。先人的詩句總以為是天馬行空的幻像,何曾想過是充滿虔誠的白描。“玄武步兮水母,與吾期兮南榮”,玄武玄武,鄱陽湖底所藏的秘密難道真是上古傳說真實的證據?
可惜在那一刻,我並不知道是否還有機會驗證這些猜想,因為漩渦的中心,一個巨大的,超過我們木船十幾倍的,發著強烈淡藍色耀眼光芒的巨大球體正緩緩地浮了上來。
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上的動作,愣愣地看著這個似乎並不應該存在於這個世界的物體。我知道,這是由萬千小光點匯聚而成的,而它們匯聚的目的只有一個,吞噬在漩渦邊上打轉的木船。
巨大的光球慢慢浮上湖面的上方,而雨點落在發光體上面,很快就變成了一縷縷的青煙,它周圍的湖水,也彷彿沸騰了一般,彌散著炙熱的水汽。球體如同會呼吸一般,光亮一明一暗,好像也在觀察著我們。
漩渦的邊緣開始颳起一股股的旋風,形成無數三尺多高的小水柱,好像在水面不停的跳躍。我們頭頂的天空已經暗如鍋底,隱隱的還有雷聲傳來。船的晃動小了些,但我們都清楚這平靜只是暫時的,木船即將面對的是更加猛烈的風浪。
這時,老黃已經幫曾茜把採水桶拉上了木船,扶著她進了駕駛艙,躥到舵輪旁,一手按著舵輪,對老齊喊著:“老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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