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二章 鑿壁 (申) (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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閬中本來就不大,一座山環水繞的小城,映田村離古鎮不願,就在那一窩水凼凼旁。被一片無邊的竹林遮掩,只剩下了半山的寧靜和一池的古拙。
我們把車停在了村外的田邊,一條有些泥濘的小路旁,幾縷炊煙讓我把思緒一下帶到了幾十年前。這裡是我人生第一次從京城走出的地方,但我沒有想到這一趟的旅程竟是如此遙遠。那一年,我來到這裡是為了追尋一個叫柳思思的女孩子,她從我的生命裡突然的消失,有人告訴我她從祖國的心臟來到這個偏僻的小村。
那年,其實我對柳家和常家上千年的恩怨其實非常的清楚。本來是學術之爭,對於龍脈的不同看法,對於陵寢選址的不同選擇,又是帝國背後隱秘的家事,誰都沒想到,這不但導致了巫祝五姓的最終分裂,還讓五家的後人陷入千年間的陷害與仇殺。追溯唐中宗時,柳家將常家趕出了長安,常家三十幾口在鳳翔一夜喪命,還好,常家早有籌謀,另一支逃到了太原。
唐代宗時,常家依靠百年的籌謀,一舉扳倒如日中天的柳家和賈家,柳家不得不隱居巴蜀,賈家被髮配去了遼東。但從北宋仁宗年間開始,幾家的棋玩的越來越大,不但賭上個人聲名,還要加上家族興衰,不但時局中人皆為棋子,押上國運又有何妨?全是永遠的敵人,但可以成為相互利用的朋友,五家間的合縱連橫,快過城頭大王旗的變換飄搖。千年的大局玩下來,柳家隱居,賈家脈斷,方家去煉了秘術,趙家改了信仰,而常家只能守著一個解不了的謎團,無休無止的等待下去。
在我識字開始,這些隱秘的歷史就是我日常的必修課,口濡目染我又怎會不知緣由因果,但那時,我心存僥倖,人海茫茫,柳姓遍天下,柳思思不會那麼巧就是五姓中的柳家嫡傳。
但先祖的歷史經驗再次教育了我,五姓的糾葛已經超出了機率學範疇,早就是因果宿命。你碰到的沒有小機率的偶然,只有大機率的悲劇。那時,我想,我和柳思思相識相知的一年時間裡,她也與我一樣,試圖用自己的方式迴避不得不面對的事實,繼而是強烈的內心掙扎。
我和柳思思都不知道,她的父親柳繼三和我的父親,在西山臥佛寺有過一次短暫的會面,也不知道,晉南趙家的趙誠明私下分別和柳繼三、我的父親說了什麼。
我只記得那一年的冬天很冷,冷到全身的血液似乎都要凍住,冷到曾經滾燙的心開始變得堅硬無比。就是在最冷的那一天,一個衣衫襤褸的和尚來到了我家。我從未看到過父親的眼神如此的冰冷,我也不能判斷那個人是不是和尚,因為他的頭頂稀疏的頭髮下隱約有幾個戒疤,僅此而已。
我不知道那天那和尚和父親說了什麼,送走這人之後,一向和藹豁達的父親變得嚴厲霸道,以他從來沒掛在嘴上的祖宗家法,宣判了我和柳思思關係的結束。
那時的我正是最衝動的年齡,便從家跑出來,本想找柳思思商量一下,可到了她的學校才知道,柳思思三天前已經辦好了退學手續,被柳繼三帶回了四川老家。
失魂落魄的我回到家,做出了一個大膽的決定,去一趟四川閬中,找到柳思思,我不相信她連句話都不願對我說,就一去不回。我不相信,柳思思會屈從於柳繼三的意志,我要去救她。
我沒跟任何人講,用了十幾天的時間從北京到了閬中,一路打聽,才找到我現在站立的地方,可惜,三十年過去,那時既興奮又膽怯的心情早變了如今的一潭死水。
“老常,是這裡了吧?你以前來過?”曹隊見我一個人怔在土路的中間,半晌都不動,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問道。
我苦笑一聲搖了搖頭,“老曹,我們常家和柳家,方家的恩怨,以前和你講過,轉眼三十年了,也許柳家的人什麼也不願說,希望我們不是白跑一趟。”
“我就不明白,你們這些豪門大族,人都斗的沒剩幾個了,還有什麼解不開的冤仇?要不,老常你不好去求人,我去問問得了。”曹隊已經超過了我,走到了前頭。
“別,還是我自己來吧,我們五家裡頭的事兒,你們插不上手,你們去,他們更不會說了。”我搶上前兩步,帶著他們進了小村。
柳家的院子和三十年前還是有一些變化,新蓋了一排的瓦房,瓦房後面是我熟悉的已經破敗不堪的老院,後面的院牆都垮了一半,估計已經沒有人住在裡面。
我早知道柳繼三比我父親還早走兩年,現在柳家主事的是柳繼三最小的弟弟柳國興,按輩份算,我得叫他一聲叔,雖然他比我大不了幾歲。但真看到開啟院門的他,我不得不感嘆歲月的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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