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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蜜的手心滲出一層薄薄的汗，她看著鬱意，捏緊拳頭道：&ldo;不是這樣的，我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會有完全沒有感情的人，他只是在感知情感上有障礙而已。要是他真的沒有一點感情，又怎麼會出現你？&rdo;這個世上一定還是有東西是他想要的，哪怕他自己還沒意識到，而這就是鬱心存在的意義。鬱心的睫毛動了兩下，拉開和唐蜜的距離：&ldo;你好像對他的印象很好。&rdo;&ldo;我只是……&rdo;唐蜜抿了抿嘴角，也拿起酒瓶給自己倒了一杯白蘭地，&ldo;你講了這麼多你的事給我聽，作為回禮，我也給你講講我的事吧。&rdo;鬱心看著她飲下一大口酒，從她手裡奪過酒杯，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唐蜜做了一個深呼吸，對著鬱心笑了一下：&ldo;我小時候一直住在鄉下，跟爺爺奶奶在一起。我爸爸是一個攝影師，常年都在外面跑，我媽媽是學珠寶設計的，她嫁給我爸爸的時候，事業才剛起步，兩個人都很忙，沒有時間照顧我。&rdo;&ldo;我記憶裡，是在上小學的時候，他們才把我接回了家。當時我非常開心，終於可以和父母生活在一起了，可是後來我才發現……&rdo;唐蜜偏了偏腦袋，頓了一下，&ldo;兩個藝術家的婚姻，就是一場災難。&rdo;&ldo;因為爸爸常年不在家，他們兩個一年見不到幾次面，如果要聯絡對方，都是透過電話，然而每次通話，都是無止境的爭吵。嗯……珠寶設計聽上去就很浪漫吧，我媽媽真的是一個非常浪漫的人，她根本無法忍受這種常年分居的生活。剛開始我很討厭我爸爸，為什麼他老是不在家呢？媽媽一個人很可憐。後來我在雜誌上看到了爸爸拍攝的照片，我覺得自己好像一下子就能理解他的堅持了，那些照片，讓我看到了一個完全不一樣的世界。&rdo;唐蜜說到這裡眼眶有些發紅，她吸了一口氣，才又繼續道：&ldo;但是我也知道他們的婚姻已經走不下去了，我高考結束的當天，他們就對我宣佈了離婚的訊息。我當時一點都不意外，不如說，反倒是替他們鬆了一口氣。他們離婚後把房子留給了我，媽媽半年後就再婚了，爸爸依然常年在外面跑，只是定期會給我匯生活費，偶爾也會寄些明信片給我。大學畢業的那天，我從學校搬回了家，房子裡空蕩蕩的，沒有一點溫度。&rdo;&ldo;那天晚上，我做了一個夢，夢裡我回到了小時候生活的鄉下，院子裡的葡萄架已經掛滿了葡萄，爺爺一邊拿著剪子把葡萄剪下來，一邊跟我講狐狸和葡萄的故事。這個夢非常真實，我甚至能聞到夏天午後的微風裡，淡淡的葡萄香氣。&rdo;唐蜜仰了仰頭，好似不這樣的話眼淚就會從眼睛裡掉出來一般：&ldo;第二天早上醒來之後，我哭了很久，因為那個時候，爺爺已經去世八年了。也是在那個時候，我終於意識到，有些東西再也回不來了。&rdo;即使她固執地留在這裡，也挽不回任何東西。她側過頭，看著鬱心，眼裡淺淺的霧氣卻掩飾不住裡面的光，&ldo;我賣掉了房子，一個人去了法國學習糕點，這大概是我這輩子做過的最瘋狂的事。但是我知道，我不得不繼續成長。&rdo;因為生活不可能永遠停滯不前。鬱心坐在一邊看著她，黑曜石般的兩顆眸子潤潤的。他動了動手指，想將唐蜜擁入懷裡，唐蜜卻繼續說道：&ldo;像我這樣的人都可以成長，鬱意也一定可以的。&rdo;鬱心的睫毛扇了兩下，他的眸色沉了沉，將唐蜜抵在了沙發上：&ldo;如果他成長了，我就會消失，你想讓我消失嗎？&rdo;唐蜜愣了愣，遲遲沒有說話。鬱心的心緩緩下沉，看著唐蜜的眸光帶著一絲失望，還有一絲祈求：&ldo;明明是我先喜歡的你……&rdo;話音還沒有完全落下，溫熱的雙唇已經貼在了唐蜜的唇瓣上。唐蜜整個人都是一僵，然後才察覺對方竟然悄悄撬開了她的牙齒。他的動作那麼小心翼翼，一點一點在她的唇齒間試探，就像是即將被拋棄的寵物，在用最後的機會祈求主人的收留，每一個細微的動作，都在述說著別不要我。唐蜜的心一下子就軟了，根本沒辦法把他推開。鼻尖傳來的淡淡薄荷水氣味，竟然是讓她漸漸放鬆了神經，緩緩闔上眼。對面的人眼睫顫動了幾下，然後睜了開來，看到近在尺咫的唐蜜後，眼裡流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唐蜜的睫毛上還沾著一點水汽，像是清晨荷葉上的露水，晶瑩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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