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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久久的無聲,砸在車窗上的手一點點無力地滑落下來。
“……我知道了。”
他掛了電話。
林姿的心被死死揪著,他那句知道了是什麼意思?吳伯伯平安出手術室了嗎?
吳津痛聲哭了出來,林姿心驚地猛然踩住了剎車。
“怎麼樣了?”
吳津的哭聲抑制得撕心裂肺,從未有過的悲涼。
林姿心疼地伸出一隻手拍著他的背。
“出來了,切了四分之一的肺,現在剛穩住。”吳津泣不成聲。
林姿把心稍稍放下,有一下沒一下地搭著他的背,安撫著說:“別怕別怕,穩住就好。”
吳津哭噎著說:“我廢了老頭子的肺,我欠了他。剛電話裡說已經是最壞的方案,後期能不能穩住癌細胞很不樂觀。本來老頭子的癌細胞已經控制得差不多了,是我害了他,又把他推向了死亡邊緣。”
吳津少有的自責看得林姿十分心疼,從小到大他都是那麼一個意氣風發、不可一世的兒郎,難得有低頭認錯的時候,卻偏偏是因為這種事才低頭。
車裡誰也沒說話。
原鷺在悄悄流淚,她坐在車窗邊上,眼睛看著車窗外,眼淚根本剎不住一直往下掉。
很多年以前,她也是坐在飛奔的計程車上趕去醫院,她一直在求司機快點快點再快點,可是最後什麼用也沒有。
最親的人都在那個夜晚全都離開了她,她就這樣一夕之間成了天底下最孤獨的人,成了被親戚們之間互相推諉,卻又同情可憐的遺孤。
那種快要不能呼吸的痛苦一直埋在她每根神經的末端,一旦觸發,整個情緒就會像核聚變一樣爆炸,瞬間崩潰。
那種會窒息的痛,她懂,吳津現在也懂。
原鷺在剋制不住地顫抖,直到一隻寬厚的手掌的溫度從她的手心傳來。
他和她十指緊扣,或許明白了她在痛什麼。
喬正岐的喉嚨在鼓譟,很想把她緊緊擁在懷裡,讓她不再去想那些讓她痛苦的回憶。那些不好的東西,他想窮盡一生的精力去研究出一種化學制劑能把它們全都從她的生命裡抹去。
這一刻,他不想再去逃避什麼,曾經嗤之以鼻的命中註定也好,曾經唯恐避之不及的巧合也好,他想做那把為她免去一切驚擾、苦痛、流離的巨傘,去做那棵讓她緊緊攀附著不會跌落的大樹。
如果這就是他無法逃避的命運,他願意用一生去追逐命運的軌跡。
凌晨十二點的煙花點亮了整座城市的上空,新一年的鐘聲迴盪在每一條街道上。
他們飛馳在馬路上跨了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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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一,整棟喬宅靜悄悄的,原鷺和喬正岐兩人早上七點多才到家。
原鷺對著空蕩蕩的灶頭嘀咕:“昨天忘了煮一鍋過年飯放著了,本來想著昨晚回來再煮的,誰知道一晚上都在外面打發了。”
家裡要有多餘的飯過年,寓意來年家裡富足,這些都是她父母還在的時候的習俗。
喬正岐從樓上換好衣服下來,原鷺正在廚房裡煎蛋。
她問:“你平時喜歡吃什麼樣的煎蛋?”
喬正岐:“溏心的。”
原鷺趕緊把火關了,蛋黃還沒徹底熟透,金黃的一層外皮裹著裡面流質的蛋液,溏心蛋煎得剛剛好。
兩個人將就吃了頓早飯就各自回屋睡覺去了,等再醒過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原鷺睡得厲害,大約是前一天折騰得太疲乏,居然睡到了初二的凌晨。
往年初三幾個姑姑要來家裡拜年,今年父母不在,幾個姑姑乾脆定了個酒店幾家人聚一聚就算完了。
幾輪拜年下來,原鷺累得吃不消了,正月裡吃的雜也不消化,整個人亞健康得臉色很不好看,一直到了初九這天才有空閒在家裡喘口氣。
這幾天她和喬正岐雖然同出同進,但要應付的人和事實在多,兩人其實也沒正經說上幾句話。
初九上午,原鷺在床上賴到十點才起,這幾天終於睡了個舒坦的懶覺,精神也養回來了,就打算把家裡裡裡外外打掃一通。
喬正岐在房間裡寫實驗報告,原鷺打掃到三樓,猶豫了一下還是敲了敲他的房門,問:“我在做清潔,你房間需要打掃麼?”
沒一會喬正岐就來開門了。
她被他擋在門口,眼睛往裡面瞟了瞟,兩個臺式的電腦和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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