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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幾次暗中趕到這座城市……他們的故事之所以沒有繼續下去,主要就是因為莊周早在一年前與一個叫李咪的姑娘結識了。
李咪是一個南方人,柔弱可人,需要身體強壯的男人好好愛護。據說莊周像對待一個少不更事的娃娃一樣寵著她。他們結婚了,有了一個孩子。不少人對莊周好奇的同時,也極想看看李咪是怎樣一個人物。有人看過了就說:當然好;不過也就那樣。
我是在結識莊周不久之後見到李咪的。印象中她一直抱著自己的孩子,整個人都被一種顯而易見的幸福籠罩著。當時莊周正為一些事情焦頭爛額,兩眼滿是血絲,她就一邊拍打著孩子,一邊用眼睛追逐著自己的丈夫。我那時正與這個男人一樣焦灼。莊周在黑色的九月失去了一個夥伴和摯友,即那個臉色蒼白的青年人。還有,他正用盡全身的力氣解救另一個叫榿林的畫家。從這一刻開始直到長時間以後,幾乎所有人都發現:莊周像變了一個人,他陷入了從未有過的悲傷和抑鬱,好像再也不會笑。人也憔悴了,頭髮亂乎乎的,差不多不再注意儀表。從此橡樹路上再也沒有了一個快樂爽朗的青年、一個英俊的王子,一切都成為過去。
大約也就在這樣的日子裡,一個流言在朋友當中傳來傳去,它不僅令人心驚,還對莊周造成了極大的汙損:李咪正與一個行為*的本城惡少來往,兩人在一條邪路上已經走得相當遠了。
我當然不信。後來因為傳說得具體而逼真,就問呂擎這訊息有幾分是真?呂擎沒有回答。他和陽子顯然都聽到了傳言。我們沒有說出的一句話就是,這對無比自尊且內心高傲的莊周將是不可忍受的侮辱。也許不久這件事情就會以某種方式呈現出來,那會是怎樣一個結果卻無法預料。呂擎對這件傳聞未加評析,卻說出了其他一些事實:莊周正在忍受一些常人無法忍受的痛苦和折磨。“就是因為這些傳言嗎?”我問。對方點頭又搖頭:“或許是更可怕的什麼……我也不知道。”呂擎欲言又止,這使我們長時間不吭一聲。
看來事實又一次證明:我們所有人在觀察他人的時候,總是更多地注目其幸福的一面,而對其正在經歷的種種痛苦卻會視而不見——好像別人永遠是幸運的、被生活厚待的,而我們自己卻往往是生不逢時的、正在忍受極大的困苦和不公。比如莊周,多少人在羨慕他優裕過人的生存條件,彷彿是銜著金鑰匙出生——而他自己卻在長期忍受著諸多折磨,這些痛苦當中的絕大部分又不為他人所知。我和呂擎陽子三人在一起時,自然要談到整個城市的文化界,這裡與任何地方一樣,那種傾軋的激烈程度簡直無法形容,而莊周又是首當其衝的人物——“如果置之不理呢?”陽子問。呂擎的回答是:“可以不理,但結局一樣,一樣殘酷。還記得那個九月嗎?那次處決了幾個,勞改了幾十個,其中就有好幾個是文化界的,都與這種傾軋有關——有人乘機告密,誣陷,這在特殊時期會起到火上澆油的作用。這種傾軋在平時也很可怕,但在九月卻成了致命的。你們可以想象它給莊周造成了多大痛苦!只要有人的地方就要分出派別,分出利益,就要讓人在夾縫裡掙扎,這絲毫都沒有例外……”
《你在高原》 第一部分 橡樹路(38)
談到那個九月,我的心情一下就黯然了。我不知道莊周與那個臉色蒼白的人的關係的深度——誰陷害了這個人呢?但既是摯友,其疼痛就可想而知。這是一道不能止血的疤痕,它只要一天不能長好,也就會撕疼和滲流。我的心中同樣有這樣的一道疤痕,不同的是它比起莊周來,可能只是較淺的一道劃痕。我說:“李咪真不該在這樣的時候那樣。如果是真的,這等於在他的傷口上撒鹽……”
呂擎長長嘆息:“我們不知道。我們永遠都不會知道莊周與那個可怕的九月之間,到底是一種什麼關係,不知道到底背後發生了什麼……”
我和陽子都愣住了。我如果沒有聽錯,那麼呂擎在說一件他自己都不能理解的事情——而正是這一切,才造成了莊周難言的痛苦——這痛苦是如此之大,以至於連愛妻的背叛都可以讓一個男子漢忽略不計了……
就在呂擎的這次談話不久,大約是一兩個月之後吧,有一天陽子突然急匆匆找到我說:“糟了,莊周失蹤了……”
“這怎麼可能呢?”
“已經二十多天了,他家裡人急壞了,與有關方面也打了招呼——人就這麼不見了……”
“他會一拍屁股走開?這究竟是多麼大的噩夢啊,會讓一個男子漢一抬腿走開,不辭而別?他這樣做,算是一個特別頑強剛毅的人,還是恰恰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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