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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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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無言以對。

“我並不指望她能給我回信,也不以為她會愛上我,這已經不是我這樣的老人所能夠追求的事情了……”

我忍不住問了一句:“那你為什麼還要給她寫那麼多呢?”

老人紅著臉:“我忍不住啊!我喜歡她啊!”說著淚水順著深深的皺紋滾落下來。

“你不怕老伴知道嗎?”

“我不怕。我跟老伴說過這事兒。”

這倒使我吃了一驚:“是嗎?她不跟你吵嗎?”

“她知道我有這個老毛病,但我不壞。她說真想找個人把我閹了……”

我笑出了眼淚。

分手時老編輯又告訴:他心裡不光喜歡那個歪嘴打字員,還喜歡——甚至是更喜歡咱們後來的頭兒——婁萌!說到這兒他搓搓手,又拍打膝蓋:“可我總不能給婁萌寫信吧!那可不一樣——一個人哪能愛自己的領導呢?”

與老編輯談話的那一天心裡很不平靜。我想了許多。是啊,世上就是有這麼一種人,他們常常被唾棄,被斥責,僅僅是因為他們更容易裸露自己的情感。他們是怎樣的人哪,永遠年輕,永遠不會衰老,永遠像一個兒童那樣天真爛漫,熱愛無邊。實際上他們什麼罪過也沒有。他們不過是不善於隱藏自己而已。

我由此又想到了婁萌。她稍微懂得一點隱藏,因而沒有招致多少非議;可是她的火熱和浪漫在她的周邊、她日常生活的這個雜誌社裡已是飽滿流溢起來。但我們所有人並沒有因此而厭煩,相反卻對其有一種說不出的愛護和疼憐之情。

可憐的老編輯不知扶持了多少人,一個地地道道的老好人,與方格稿紙打了一輩子交道,伴著紅墨水和鉛印清樣兒走完一年又一年,直到皺紋密佈。可他最後就這樣不太磊落、不太光彩地結束了自己的工作,回家去了。我心裡非常難過。

有一天我遇到了那個石猴似的原領導——他現在已是雜誌社的顧問,不知怎麼又談到了當年的那個“老少戀事件”,一提到老編輯,他仍舊憤憤然:“我們什麼人都能要,就是這樣的人不能要!”我見他的口氣很硬,也就不再說什麼了。

我將來的麻煩只能出在一個人身上,這就是多嘴多舌的馬光。這傢伙可能是我的剋星也說不定。來雜誌社工作不久,我在洗澡時就見過這個三十多歲的小夥子,這傢伙全身多毛。當時他讓我吃了一驚,我差一點說他是一隻動物。我倒吸一口涼氣,心想怪不得這傢伙精力過剩,賊大膽,沒有什麼不敢做也沒有什麼不敢說的。實際上他遠比那個老編輯走得更遠,在那類荒唐事情上無拘無束。可怪就怪在他反而沒事。

《你在高原》 第一部分 海客談瀛洲(35)

我從內心裡憐惜婁萌。可我不知該說什麼,不知該怎樣坦然面對她的眼睛。她從不提那天的事情,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大約過了半年之後,她就交給了我和紀及那個任務:為霍老寫傳。

受命

原來霍老很早就開始物色為他寫傳的人了,本來這個事情就要落到王如一或另一個研究員身上,可後來不知是誰給於節出了個餿主意,說讓剛畢業不久的才華橫溢的博士來完成這一重要任務吧。要抓緊時間哪,霍老已經有一把年紀了,他這個時候還可以談出很多東西,可別等得太晚。這樣的遺憾、慘痛的教訓難道還少嗎?總之要趁著他健在的時候把一切都搶救下來。

“搶救”兩個字正是於節院長陪我們見霍老之後提到的。他那次還說:“你們應該抽空看一下電視臺剛剛拍攝的霍老的專題片。”

那是一家電視臺為了紀念一個重要的節日而專門拍攝的一部多集文化專題片。我們雜誌社裡的馬光看過。他在背後總是用不恭的口氣議論出現在鏡頭裡的霍聞海,還模仿對方拤著腰站在高處或拄著柺杖行走、看著遠處的天空思索……電視片裡還剪輯了許多資料鏡頭,回顧了戰火紛飛的年代、抗日的炮火,甚至是一些地下工作者的活動場所。有鄉村、河流、高山、大海,只要是霍聞海足跡所達之處,都拍過了一遍。霍聞海老發表的文章,出版的書籍,都疊放到一塊兒,讓鏡頭慢慢搖過……馬光告訴我,鏡頭在一個雜誌上的大字標題面前停住了,然後越推越近,直到整個螢幕上只剩下四個大字:“大哉,聞海!”

婁萌給了諸多鼓勵,她說:“你們發揮才華的時候到了!”

我不吭一聲地聽著。

“你們要把這本傳記寫好,那是不朽的……”

“是我們不朽還是霍老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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