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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情此景我才真正地體會出這句話所蘊含的全部意義。李戍孟的書被埋葬,馮俐的文字無法成書(又何嘗不是被埋葬),我真的覺得自己無法面對他倆的在天之靈。差不多也就是在這一刻,我冷丁生出一種“補白”的慾念,儘管我十分清楚這樁事完成起來會多麼的艱難。
說到晉城之行還須提及一件意外的事,離去時我提著包在覆雪的月臺上小心翼翼行走,一晃眼我看見迎面走來的一箇中年女性十分面熟。她穿一身淡灰色袍狀羽絨服,頭上圍一條同樣是灰綢子的圍巾,被圍巾裹繞著的面繢秀美而白皙。見過的,她是誰?我的頭腦快速運轉,正待要擦肩而過時我脫口撥出一聲“王妃”。這聲呼就猶同一陣突然襲來的寒風令那女子渾身打了個戰,同時立得定定的,兩眼驚懼地盯著我。她這副模樣使我明白我喊得沒有錯,同時我也明白自己剛才的一聲呼是多麼的冒昧與失禮。我趕緊說聲對不起。接著又自報家門,說我姓周,叫周文祥。她仍然充滿驚懼的眼光證明了她並未將我對上號。我又說記得嗎,我樂嶺,我是張撰的朋友周文祥。這時我從她變化的表情上看出她記起了我。果然她開口道:你是周……張撰說起過你。我點點頭。她又說可我沒見過你。我說我見過你,五一節演出,《白毛女》,女聲小合唱《我們的田野》還有一根繩。她點點頭,說記得的。我說那不久你走了,沒過多久張撰也走了。她沒吱聲,垂下了頭。我問道,你知道張撰的下落嗎?我一直想與他聯絡的。她仍然不吱聲,眼淚卻從眼窩裡湧出來,一滴一滴濺落在腳下的雪地上。我的心一陣發緊,心想張撰怎麼啦?有不測?還是他們分開後沒有聚合?這時我冷丁想起張撰對我說過的他與王妃約定的聯絡方式,那方式確實奇特而智慧(張撰的說法)。我問王妃道,你們分開後見沒見過面呢?王妃搖搖頭說,我沒有見到他。我說怎麼會這樣,你們約定的聯絡方式是萬無一失的。王妃嘆口氣,又搖了搖頭,然後以極其簡約的話訴說了後來的事。
她說她離開我樂嶺是無奈的,那老幹部把她接到家裡先讓她做保姆,後來他老婆去世了就正式娶了她,再後來老幹部也去世了,這時就到了一九八○年。她辦完喪事後便匆匆趕到北京去赴約,走進那家郵電局詢問有沒有沒投遞出去的“王妃收”的信件。居然找到了,厚厚的一大摞。郵電局的人說這些無法投遞的信件很有趣,每封信的背面都畫有一幅畫,有人物有風景,很藝術。即使投遞不出去也沒捨得丟,儲存著。後來不知什麼原因就不再有信來。郵電局的人說完十分好奇地問,你的真名就叫王妃嗎?她也不曉得為何竟點了點頭。郵電局的人又說你長得這麼漂亮叫王妃可是名副其實哩。她便不再作答,趕緊從眾多信件中查詢出日期最近的一封,郵戳上的時間是一九七九年十月二十日,發信地址是S省永樂縣群眾藝術館。捧著這封信她失聲痛哭起來,也不怕當著郵電局那麼多人的面。三天之後她便來到了張撰所在的地方,那是一座被風沙彌漫著的小城,大街上幾乎見不到一棵樹。她找到了縣群眾藝術館。她說那一剎她一下子變成了一個瘋女人,一踏進藝術館大院便高聲呼喚張撰的名字,一聲連一聲地呼喚。聞聲從各屋擁出很多人,裡面卻沒有張撰。她仍然大聲呼叫,張撰呢?張撰在哪兒?一個人說張撰去世了,你是誰?又一個補充說已經一年多了,你是他什麼人?她說到現在她還感到奇怪,聞聽張撰的死訊她竟然沒怎麼吃驚,也沒哭,只是怔了一會兒便離開了那個張撰“改正”後工作的地方。她說也許是信件中斷這一事實早在她潛意識中投進了不祥的陰影,一進院便高呼張撰其名不過是意欲驅逐內心中的恐懼。她可悲的永樂縣之行只是落實張撰的死。
她說畢這個過程淚水又不由自主地流下來,哽咽說道,我對不住張撰。我欠他的情,欠得太多太多,可已經無法償還了,永遠也沒有機會償還了。說到這兒她用手捂住了臉,淚水從指縫裡往地下落。這時我頭腦中跳出“悲痛欲絕”四個字。是的,不如此王妃斷不會在這樣的場合哭泣不止。我心裡也泛起一陣酸楚,待穩定了一下情緒對她說,張撰是在期待愛情、期待新生活中離開了這個世界,應該說他是幸福的。要知道許多五七人是遠不及的。我這麼說並非是廉價的安慰,而是一個失愛的人真切的內心感受。不過我的話卻也起到了某種寬慰的作用,王妃漸漸止住抽泣,從臉上移開手,用淚眼望著我說,張撰在信裡也是這麼說的。他說他是他們藝術館最幸福的人,他說即使等不到與我團聚的那一天,他也能含笑而去,因為他心裡裝著真實而甜蜜的愛。她停停又說,我想張撰寫最後幾封信時就已經知道自己將不久於人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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