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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隨後又似乎想到了什麼，身子緊繃了起來，眼中微露害怕的神色。

只是低頭沉思的李元熙沒有看見，只是回頭對紫鵑道：“你看著她們，我去那邊看看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紫鵑恭順地應了一聲，李元熙遂將脫下來的刺繡繁複的外衣遞給她（生母亡，需脫去顏色鮮豔的外衣。何況今日李元熙面聖穿的不是一般的華麗），環視眾人一圈，轉身離開了。翠紅抬頭偷看了她的背影一眼，回過頭時正巧與朝她看來的紫鵑的目光相會。對方臉上閃過一絲耐人尋味的笑容，翠紅捕捉到了，情不自禁狠狠地打了個冷顫……

*……*……*……

根據翠紅的說法，彷彿最後見過織夫人的人就是被關在柴房裡的馮君彥了。至於織夫人在離開柴房之後又到過什麼地方，看來也只有從馮君彥那裡尋找蛛絲馬跡了。

李元熙迫不及待地來到了柴房門外，只見門前不遠處有兩個婆子守在那裡，正剝吃著瓜子。她快步走上前去將她們揮退，裡頭的馮君彥聽見外面的動靜，走到門前道：“你總算回來了……娘跟你說過了嗎？你打算怎麼對付？”

李元熙沒想到馮君彥會突然提起織夫人，在沒有絲毫心理準備之下，她的心彷彿被一錘子狠狠敲擊了一下，隱隱作痛了起來。隔著門板又背對著遠處那對時刻關注著這裡的婆子，沒有人看見她的眼眶紅了又紅。

李元熙沉默了許久，忍了又忍，待平復了心情才緩緩地道：“娘她……她已經……去了……”

“去什麼地方？你在說什麼？”馮君彥從那頭傳來的聲音聽起來極度平靜，他並沒有領會到這句話的意思。

“今天下午……娘她，上吊自盡了……”她盡力使自己的聲調聽起來不那麼悲憤欲絕，盡力在人前掩飾自己的悲傷。正如鳳臨淵所說，現在不是時候。

就在她拼命抑壓情緒的時候，砰的一聲，門被人狠狠地撞了一下，緊接著就聽見馮君彥道：“怎麼可能，她今天下午來見我的時候還好好的……你……”他很想說“你是開玩笑的吧”，但這句話又怎麼可能說得出口？他心裡明白，開玩笑的絕不是李元熙，而是那個以萬物為芻狗的該死的老天爺。

聞言，李元熙冷酷地問：“自殺，哼，他們告訴我的，你會相信嗎？”

“不，我決不相信這樣的事。”馮君彥道，心裡隱隱有個不好的念頭，他覺得織夫人的死跟自己有著莫大的干係。想到這裡，他一陣懊惱，以額頭狠狠撞向門板，門板發出“砰砰”的一聲聲巨響。

“好了，別撞了。她們還沒有走遠呢。”李元熙道，“我娘她當時跟你說什麼了？”

“她說要去找劉氏求情，讓她放我一馬。不過我已經制止過她了，請她等你回來之後再想辦法的。”

“她去找劉氏了吧？”李元熙揣測道。

“不會吧？她答應我等你回來再說的。”馮君彥不願意相信這個事實。

“或許後來她改變主意了呢。”

馮君彥猶疑道：“你是說，她是被劉氏……她是因為我才會被殺的？”

“不管娘是不是因為你而死，我只能選擇相信你。這裡最有可疑的人就是劉氏——”李元熙斬釘截鐵地道：“你一定要幫我找出殺我孃的兇手。”

“我知道了。”馮君彥緊貼著門，這一刻他忽然有了一種與李元熙緊密相連的錯覺，這種感覺並不太壞，甚至沖淡了他對織夫人死去的傷感。他翻過身來背靠著木門，仰頭看著房梁，道：“你放心，這些日子以來，夫人一直對我關懷備至，我已經把她看作是我親孃一樣，我不會讓她死得不明不白。李元熙，你到底想讓我怎麼做？”

第八十五章、夜探

外面已經傳來三更的報時，李元熙一個人跪在停屍的房間內，望著一堆冥紙發呆。忽然外面撲來一陣陰風，李元熙微微抬起頭來，見一雙黑靴走進視線之內，她盯著那雙靴子出神，並沒有再往上看那人的容貌。那人也不說話，過了好一會子，李元熙回過神來，茫然地道：“你來了啊。”

“你知道我要來啊？”

那人的聲音清越悠揚，李元熙微微一愣，抬頭一望，才發現是鳳臨淵。她從地上爬起來，可惜腿跪得麻了，試了幾次沒站穩。鳳臨淵上前一步將她扶住。李元熙站穩之後推了推他，鳳臨淵微微一笑，鬆開了手，退後一步與她保持著一定距離。

李元熙強打起精神，趁此機會打量了他一眼，見他穿了一身夜行衣，皺了皺眉，問道：“你怎麼穿成這個樣子？你不會是爬牆進來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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