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三）入局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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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排戲。

&esp;&esp;小七嘴唇烏紫，鼻尖通紅，模樣看著憔悴，一雙眼睛卻清透，眸底隱隱攝著一股怒氣。

&esp;&esp;陳拂衣已亡故許久，小七這一提，那些個燈下共撰共賞風月戲的舊事又鮮活起來，離了梨園之後，拂衣的確常寫戲本，而他臨別前作的詞曲——小七的神情不像是有求於她，若這出戏特殊到要小七特意要在這時告知她的地步——

&esp;&esp;一個轉念，久歷商行的林攜玉就回味過來，戲本里寫了些什麼。

&esp;&esp;對拂衣坦然地一口一個父親，還要去排拂衣記了他們相處經歷的話本——小七徹底不把他們視作親人了。不，還有一個淮兒。眼前閃過八女的面孔，她無不復雜地想：

&esp;&esp;命運作弄，前些日子淮兒出走，她心急如焚怒不可遏，今番卻又覺得慶幸了。

&esp;&esp;“好。”幹練精明的婦人難得展露倦色，林沅對姊妹的態度已讓她心灰意冷，林湘的疏遠更往她心底又鋪一層寒霜，半闔了眼，她道：“等身子好些了，去找你嵐姨，和她一起認認帝京的戲班子。”

&esp;&esp;她應得這樣痛快，反倒讓林湘不知如何是好了。

&esp;&esp;排戲是她早早就定好要做的人生大事，可戲目登臺之前，第一步總要先徵得故事原型的同意。

&esp;&esp;這話說得輕巧，但該如何做到，林湘卻一直沒有法子。畢竟，陳拂衣視角所寫的戲本里，林攜玉的行為被罵百句渣女絕不過分。對方是個有頭有臉的一方巨賈，哪裡能丟得起這個醜呢？

&esp;&esp;利用對方的補償心理達成目的，是她遷怒於林攜玉才生出的卑劣想法。眼前這個人不會看不出內中關竅，卻不假思索同意了。

&esp;&esp;理智回籠，林湘的臉一氣兒紅到耳根。

&esp;&esp;林攜玉這人到底是怎樣想的呢？壞也不壞徹底。

&esp;&esp;她到底不是個心機重的姑娘，利用人時自己也不坦然。“不用！”尖著嗓搖頭，林湘急得咳了幾聲，半晌才緩過氣，較真道：“這是……我的事……”

&esp;&esp;這是她欠“林湘”的，只是她自己的事，和旁人都無干系。

&esp;&esp;這些時日的相處裡，林攜玉深知七女的執拗與倔性，明白無論如何也勸不住對方，她沒有去勸，只道：

&esp;&esp;“淮兒的父親太嬌慣她了，將她縱得天真任性，你既然和她要好，記得日後多來看看，帶她出去走走，挫挫她的小姐脾性。”

&esp;&esp;“……我省得。”

&esp;&esp;二人相對無言。

&esp;&esp;這樣的尷尬氣氛沒持續多久，很快，林淮帶著大夫進了門替她診脈。

&esp;&esp;許是心裡有氣，她對林攜玉行禮時的表情不情不願的，一張嘴都可以掛油瓶了。

&esp;&esp;偌大的林家，竟還有人是向著自己的。由大夫把過了脈象，躺在床上，乖乖任林淮替她掖好被角，林湘心中暖意徒生，面色柔和不少。

&esp;&esp;見狀，林攜玉揮退府醫，吩咐下人煎了藥來，旋即離了屋子。

&esp;&esp;初一的夜晚並不見月光，走在提燈交映的青石路上，林攜玉回望身後的建築。沅兒的院落於黑暗中靜靜伏著，不聲不響，那裡頭現有她叄個孩子。

&esp;&esp;叄人劍拔弩張。

&esp;&esp;沅兒是個有主見的，他的想法，誰也改變不得，只盼箇中的淮兒和小七，能久久的和睦友愛才好。

&esp;&esp;此時的她並無法想象，這件鬧到讓小七與林家斷了關係的事，竟然也能有轉機。

&esp;&esp;話分兩頭，按下不表，且說另一邊的林湘和林淮。

&esp;&esp;坐在床邊，林淮摸了下病人的額頭，她並不懂這些，只覺得指下溫度有些燙了，但好像不是特別過分，便收回手，又掖了掖被子，不慎將被角帶了出來，她又忙塞回去。

&esp;&esp;林淮咬著下唇，一聲不吭地忙來忙去，林湘知道，以這姑娘的性格，能這樣安靜，大概是有話不好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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