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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赫連公司發了芭蕾舞劇的演出票，每人兩張，本來和男友一起看最合情合理，現在身邊空出一個位置，她最先想到的是陳萱。和陳萱那點芥蒂早化為烏有了，可陳萱一聽芭蕾舞劇還是支支吾吾婉拒，追問才知道她還是每週末都要相親，真沒出息！相親本來是她媽媽逼她去的，到如今她自己似乎也不怎麼排斥了。就像已經被海浪打上岸的魚，嘴還一張一合，但心已經死了，也懶得再蹦跳。赫連也想過邀禾多和王旗，但和兩人畢竟都有點矛盾，吵過架，翻過臉，再並肩看芭蕾舞，有點彆扭。在尋找同伴的過程中，赫連自己對芭蕾舞劇的興趣也被消磨殆盡。這種活動過去對她唯一的意義是盛裝打扮與男友共同出席，盛裝打扮的重要性遠超過芭蕾舞本身。實話實說，芭蕾舞她欣賞不了，坐著覺得無聊。其實在邀請陳萱之前，赫連最先想到的是，把這兩張票給夏秋和尹銘翔。可是她又有點私心。現在夏秋和自己都處於失戀狀態，好歹也算是同病相憐。夏秋如果真的很快和尹銘翔舊情復燃，那孤單的人就只剩自己一個了。[七]天氣預報說冷空氣來了，可到了既定的這天，雖然確實比往日冷，但連日的陰霾卻一掃而光，天少見地放晴。樹葉的青透著一種遲暮的暗沉，視界深處，原本是綠的區域與行人的黑色大衣連成一片。落在地上的黃葉變得生脆，踩過之處發出破碎的聲響。夏秋靠著樹根坐下，盯著遠處波光粼粼的湖面看久了，眼睛酸，不由得閉上。紅色的光覆在眼瞼上晃動。看不見時才聞出四周有清新的氣息，在這個枯朽的季節。是苔蘚還是新生的芽？耳畔響起赫連的聲音：&ldo;我好了。&rdo;夏秋睜開眼，穿白色婚紗的新娘逆光站在跟前，像幻境。化妝師朋友從旁邊的帳篷裡跟著鑽出來，不太自信地問夏秋：&ldo;是不是還是給她全部盤上去？&rdo;&ldo;不用。&rdo;夏秋從相機取景框裡看了看赫連，&ldo;這樣剛剛好。&rdo;赫連的頭髮很長，髮根微卷，從兩側取了一些編成細細的麻花辮高高地盤起來，其餘的依然披散著。夏秋把手側伸向最遠輕聲說：&ldo;身體側過去，臉朝這邊。&rdo;赫連看過去，鏡頭裡出現她四分之三的側臉。&ldo;頭不要動，眼睛回來看鏡頭。&rdo;風與她的眼神保持相同的流向，形成隨意的曲線，使她有一點少女模樣。夏秋對著少女模樣的新娘按下了快門。大學的時候，夏秋每次給尹銘翔當模特都讓他束手無措。&ldo;哎，你別笑得這麼僵。&rdo;男生再一次無奈地放下相機。&ldo;我就是正常笑啊。&rdo;夏秋覺得非常委屈。&ldo;你正常時不是這樣笑的，這樣看起來很僵硬很尷尬。不行，你的臉別對著鏡頭試試？&rdo;夏秋轉過去背對鏡頭。&ldo;哎哎，沒讓你給我背影啊。你轉過來，眼睛看著鏡頭時不要臉也對著鏡頭……這樣也不對……你的表情別那麼兇……&rdo;&ldo;是你叫我別笑的啊！&rdo;女生抗議。&ldo;不笑和兇中間沒有過渡的嗎？你剛才明顯看見了殺父仇人啊！&rdo;&ldo;這樣？&rdo;&ldo;不不，你的眼睛和臉不要同時對著鏡頭。&rdo;&ldo;這樣？&rdo;&ldo;……你兩隻眼睛對起來了。&rdo;夏秋沒轍地笑起來：&ldo;到底要怎樣……&rdo;話未說完，剩下的詞句就被對方的唇死死封住了。女生微怔，腦海空白了十幾秒，十幾秒後耳根才遲鈍地紅起來。&ldo;你笑起來最美了，隨便笑就很美。&rdo;在之前的那個瞬間，尹銘翔不是沒猶豫過，是迅速舉起相機還是跨過去親吻她？事實證明，他不是一個好攝影師。這個突如其來的吻在幾年後依然具有讓她晃神的魔力。女生低頭看了眼剛拍的那張，不禁發出&ldo;嘖&rdo;的一聲。赫連有點緊張：&ldo;怎麼啦？&rdo;夏秋抬起頭抱歉地笑笑：&ldo;跑焦了。&rdo;閨蜜不滿地嘟起嘴：&ldo;大姐！我很冷啊，不要浪費我表情嘛！&rdo;&ldo;不會了。&rdo;夏秋重新舉起了相機。應該不會再想起才對，這種時候，應該沉浸在前一段戀情帶來的傷害中，應該停下來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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