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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審官不在乎劉聿義有沒有開口,他側頭對身旁的魏臥豪道士講:“記下,他叫劉聿義,劉厝村人,縣機械廠工人。”
主審官等魏道士將應錄程式記好後,開始正式審問了:“把你的反革命罪行如實招來。我們的政策是坦白從寬,抗拒從嚴,頑固不化,死路一條。”
“我每天砍柴種菜,安分守己。到底什麼時候參加了反革命,你能告訴我嗎?”劉聿義抗爭著說。
“是我問你,還是你問我?”主審官火了,“你有收聽敵臺嗎?比如###、臺灣電臺廣播等等?”
“我連收音機都沒有,到哪去聽敵臺。”
“沒收音機可以去買啊?”
“我沒錢。”
魏道士用手肘碰了碰主審官,並在主審官的耳邊嘀咕了幾句,主審官惱了,說:“我是主審官,還是你是主審官?我愛怎麼問就怎麼問,做好你的記錄。”
“是。”魏道士自討了沒趣,不敢多嘴了。下級怎麼會比上級聰明呢?中國官場五千年來的歷史實踐證明,誰的官職大,誰說出來的話就是真理。
“快把你收聽敵臺的時間、地點、收聽的內容如實地招供!”主審官又開始審訊了。
“我沒有收音機。”
“你沒向別人借過收音機?”
“我的朋友家庭都很困難,買不起,領導同志,你能把收音機借給我嗎?我還沒摸過那玩藝,讓我長長見識。”
“媽的,不問了。”主審官站了起來,對負責解押看守囚犯的造反派,說:“來個‘猴子望月’。”
負責看管囚犯的造反派從牆邊拖過一把椅子,逼著劉聿義站上去,臉朝著從房頂垂下的電燈泡,並拉動了電燈的開關。電燈泡亮了,是二百光度的電燈泡,劉聿義的臉距離電燈泡不足十五公分遠,臉龐立即感受到了灼熱,眼睛在燈泡光亮的照射下睜不開了。
。。
第二十章 大難不死(5)
這就是中國無產階級革命造反派具有專利權的刑罰——猴子望月。
“不準把眼睛閉上!”主審官吼叫著,“我這裡有十六種刑罰,有‘金雞展翅’、有‘孔雀開屏’、有‘鯉魚跳龍門’……你要是不老實招供,讓你嚐個遍。”
就這樣,一連兩天,一刻不停。劉聿義被折磨得死去活來,奄奄一息。
第三天,已經昏迷了幾次的劉聿義被扔進了一間臨時囚室裡。囚室裡還關著一箇中年男子,穿著灰色的中山裝,像個幹部的樣子。他幫著把劉聿義拖到了地鋪上,用毛巾擦去了劉聿義臉上的塊塊血跡。劉聿義儘管渾身傷痛,最大的願望不是吃東西,而是睡一覺。三天兩夜沒閤眼,造反派們用的車輪戰術,誰能受得了?他一躺下,便睡去了。這一睡,睡了十七八個鐘頭。第四天早上七點,他才醒過來。
同囚室的中年人見劉聿義醒了,便將劉聿義扶靠在牆壁上。四天四夜沒吃東西,加上刑罰加身,劉聿義的雙手軟綿綿的,舉起來很吃力。中年幹部小心翼翼地為劉聿義喂著稀飯,像父親侍候著重病的兒子一樣。
劉聿義餓壞了,稀飯到嘴裡連嚼都沒有,直接吞進肚裡。這是他出生以來吃過的最好吃的東西了。
“不能吃得太急,會傷胃的。”中年人提醒著說。
劉聿義望了中年人一眼,沒說什麼,他現在似乎還沒力氣說話。
中年人為劉聿義餵了兩碗稀飯。看守早晨送來兩碗稀飯,一人一碗,中年人把自己的一份也給劉聿義吃了。肚子填了稀飯,劉聿義的精神好了許多。難怪有人說,人是鐵來飯是鋼。
中年幹部問:“你為什麼進來了?這麼年輕,你不會是個走資派吧,怎麼居然群眾鬥群眾了,中央不是不讓這麼幹麼?”
“他們說我是收聽敵臺的反革命分子,我家裡連村大隊部的有線廣播都沒裝,去哪裡收聽敵臺?還是###呢。”大約是回憶起受折磨的情景,劉聿義一大把眼淚滾了出來,“我受不了了,我真的受不了了,再逼我,再打我,只能撞死了。活著比死還難受,我寧願去死。”
“你是哪個單位的?”中年幹部問。
“縣機械廠的車工,劉聿義。”
“哦,”中年幹部想了想,“我想起來了,你是烈士的兒子。”
“你認得我?”劉聿義感到詫異。
“我給你頒過獎,四年前,你就是從我的手上取走‘專區學習毛主席著作積極分子’獎狀的。”
“你是領導同志?”
“我是吳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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