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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蓮曾陪杜小姐讀書,卻能歌詠,聽了洪昆這一首詩,知他意思,說:“花鈴姐姐,我奉和一首。”
詩曰:
月裡嫦娥折桂時,花胎結子落遲遲。
劉郎又到天台上,更折仙花第幾枝。
鳳姐說:“小妹雖不會做詩,卻會評詩。花鈴姐姐的原唱已流於褻慢,玉蓮姐姐的和韻更欠莊重。且說出個郎字,非閨秀之詞,恐貽譏大雅。”洪昆說:“賢妹,詩中有香豔一體。唐時李義山、溫飛卿皆以此見長。愚姐不過偶然學步。”玉蓮說:“賢妹,詩要多情。我們三人在此密室之中,有誰知道?”鳳姐說:“玉蓮姐姐,原來你慣瞞著人做事的麼?”三人嬉笑了一回。此事暫且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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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回 龍仙姑騰空駭趙
〔先聲香柳娘〕調
詞曰:
鱗角誰看慣,鱗角誰看慣,戀色心貪。憑空花貌,成虛幻。
話說潤州鶴林寺在唐時有個仙人,名喚殷七七,頃刻能開五色杜鵑花。他說:“此花無香,多收龍涎,燻其氣味,所以他處杜鵑都不香,惟鶴林寺有香。”宋蘇東坡《遊鶴林寺》詩云:“安得道人殷七七,不逢時節亦開花。”蓋指潤州也。當開元年間,有節度使周寶與殷道人友善,及移鎮浙江時,請殷七七住杭州少林寺。故杭州府少林寺杜鵑亦有香。後來留下一盒龍涎在佛龕內,直至明時無人敢開。
誰知嘉靖三十四年倭寇犯順,訛言攻打杭州,城中驚慌,那些婦女進香許願,求免刀兵。是年三月初二日,有趙文華妻孫氏到少林寺進香,帶了許多家丁丫環進了寺門。
各殿燒香已畢,看見佛龕內有個描金朱漆盒,封錮完好,就問寺僧:“盒中何物如此封錮?”寺僧說:“此是仙人殷七七留下一盒龍涎,千百餘年未曾開過。”孫氏說:“開了我看。”寺僧說:“恐有怪物。”孫氏說:“我偏要開。”教家丁:“取出開了。”家丁答:“是。”上來幾名家丁,將盒子捧出,用手揭起封條,方才開了小半邊,那盒內先是一道紅光噴出,後來滿殿風雨,地黑天昏。這龍涎流在殿上,旋繞不定,孫氏已嚇呆了,吩咐打轎回去。眾人散了,寺僧亦不敢動他。
到了半夜,正交三月初三日子時,那龍涎團在一處,變了個絕妙佳人,往後樓去了。不食煙火之食,時而露形,時而不露形。因此寺僧皆稱他為仙姑。
一日,棗核釘胡彪到寺中玩耍,正仙姑露形之時。棗核釘看見,認做陳素娥,上前一揖說:“素娥小娘子怎麼到此?”仙姑說:“我非素娥,相公認錯了。我是唐時仙人殷七七封在盒內,由宋至明已經四世,卻好十六年前,有趙府孫夫人放我出來,住在樓上,不飢不寒,寺僧就以仙姑稱我。只是此處寂寞淒涼,全無依靠。”胡彪說:“仙姑既是趙夫人放出,何不就請到趙府熱鬧處去。”
仙姑說:“卻也用得。”胡彪說:“明日著轎來請。”仙姑答:“就是。”棗核釘出了寺門,趕至趙府,來見趙懌思,說:“大爺,恭喜你!“趙懌思聽胡彪恭喜,說:“有何喜事?”胡彪說:“有天大的喜事。連晚生都覺快活。”趙懌思說:“快些講來。”
胡彪說:“我適才在少林寺玩,忽見一個女子,真是第二個陳素娥。我問他來由,他說:’是唐時殷七七封在盒內。十六年前趙府孫夫人放我出來,住在寺樓。皆稱仙姑。就是寂寞,無人依靠。我說:‘既是趙府孫夫人放出,何不就依靠趙府。’他竟肯了。豈不是天大的喜事麼?我準他明日著轎去請。”
趙懌思大喜,吩咐預備大轎隨班,務要整齊。堂上熱鬧,棗核釘笑道:“任他萬事順便,不如兩相情願。明日做了新郎,媒人怎樣酬謝?我看仙姑樂從,不像陳素娥那樣費事。”趙懌思大笑起來說:“老彪,你今日就在我家歇宿,明日大早好行事。”彪答:“是。”當晚就收拾新娘房,花梨紫檀木器,錦繡綾綢鋪蓋,金珠古玩陳設,不必細說。
次日晨起,大轎現成。棗核釘騎了馬,領了轎,來到寺門下馬,走進寺內說:“和尚,煩你去請仙姑。”寺僧說:“僧人十餘年來都是迴避的。相公自己去請罷。”
棗核釘上樓,見仙姑說:“特來奉請。”仙姑說:“轎子齊備,就此起身。”棗核釘心中暗想說:“那有這等容易事?真是大爺的好福氣,又是小鬍子的好運氣。”
仙姑出了寺門上了轎,棗核釘騎馬前行。來到趙家門首,棗核釘下馬,吩咐長轎進內堂。仙姑下轎說:“孫夫人在那裡?我要拜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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