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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潔在等待。她等待著夜的奇蹟,在這奇蹟之中,應該有兩個男人出現,他們是於潮白和澤爾車。
�於潮白一定會來的。採爾珠那洗浴後散發著清香的身體告訴了她,採爾珠那喜盈盈的黑瑪瑙般的眸子告訴了她,採爾珠那豔麗的紅瑪瑙般的耳墜告訴了她
�澤爾車一定會來的。澤爾車那彎彎長長的腰刀告訴了她,澤爾車那猶如竄動的火苗一樣在空中舞動的雙臂告訴了她,澤爾車那吉瑪男子鄭重地許諾告訴了她
�陸潔的心中升起了初次約會般的衝動,它是由不可抑制的期待、如煎如焚的焦灼和莫名的膽怯雜糅在一起的。這感覺對於陸潔來說,已經是久違了。
�陸潔有些驚訝地觀察和思索著自己的身體,婚前與於潮白相處的日子裡,這身體曾經是一座火山,一次次地為於潮白而噴發。煙起灰飛,大地搖顫,岩漿噴湧,熱火走流,那是何等驚心動魄的激情?婚後,它卻日復一日地歸於平淡,歸於倦怠,而終至冷寂。
�陸潔曾經自嘲地用醫學術語給自己下了一個結論:性冷淡。
�於潮白在一次次無功而返的無奈之後,一次次誨人不倦地安慰她:沒關係,會好的,那是因為哺育孩子,那是因為繁瑣的日常家務勞作,那是因為既要承擔哺育孩子和繁瑣的家務勞作又要做好單位的工作種種的精神負擔和種種的外界因素,掩飾和抑制了你做愛的慾望。
�你一定會發現你的慾望強烈如初的,只需換一個環境,換一段時光,換一種心情——�要換的挺多,陸潔今天才發現,其實,要換的只不過是一個物件罷了!
��不是幻覺,夜風中傳來了馬蹄聲,由遠及近,就停在了木樓的後窗下。
那馬打了個響鼻,然後輕輕嘶叫了一聲。它應該開始吃草了,沒有狗吠,想必是採爾珠早做了準備,將家中的狗拴住了。
�這個馭著暗夜而來的浪漫騎士是於潮白還是澤爾車?
�陸潔渾身燥熱地躺在厚厚的毛氈上,她心情緊張,不知所措。是這樣躺著不動,還是起身看看?如果是於潮白,她應該大叫一聲,將他喝落馬下。可是,如果來的是澤爾車呢?——�澤爾車應該將石頭拋上來了,聽到響聲,陸潔應該起身開窗。
�可是,沒有拋石頭的聲音。
�那麼,澤爾車準是站在馬背上,要用彎彎的腰刀撬木窗了。
�可是,木窗仍舊象沉默的嘴唇一樣緊閉著,沒有發出任何聲響。
�終於忍不住,陸潔輕手輕腳地來到木窗前。她聽了又聽,真讓人失望,外面一片寂靜,彷彿什麼事情也不曾發生,什麼事情也不會發生。
�慢慢地伸出手,陸潔開啟了木窗。
�皎潔的月影裡,一匹黑走馬象遊走的幽靈一樣,晃晃悠悠地在麻地裡啃著草。
馬背上的鞍韉空著,騎馬人早已不知所向——�那人沒有來找陸潔,那人顯然不是澤爾車。況且,澤爾車的走馬是雪青色的。
�黑走馬,黑走馬——,於潮白在札記裡提到的就是黑走馬,那麼來人應該是於潮白。
�陸潔稍稍探出身,偏轉頭看。哦,她看到了,旁邊鄰近的那扇窗子亮了,那是採爾珠的房間。
�微風吹拂,若有若無地飄來一陣陣陸潔所熟悉的氣息。
�那是香菸味兒,是“散花”牌香菸。
�於潮白就在採爾珠的房間裡。
�在這吉瑪山,陸潔處於明處,於潮白卻隱在暗處。你明明知道他就在這裡,可是,他偏偏不在你眼前露面。那麼,他在幹什麼?他想幹什麼?——�陸潔恨極了,陸潔悔極了。如果方才聽到走馬的響鼻聲,她馬上推開窗子,就會看到於潮白,就能攔住於潮白
�陸潔嘴裡甜腥腥的,那是上牙床懸垂下來的兩顆利齒咬爛了下唇。
�它們叫虎牙,老虎一般可以撕爛獵物的牙齒。它們叫犬齒,狗一般可以啃咬骨頭的牙齒。總之,它們屬於獸類,它們在人的身上做著不可去除的獸的標記。
�此時,陸潔的那兩顆利齒讓她體味到了一種噬血的迷亂,一種因絕望而生出的興奮
��那次被虎牙咬爛嘴唇的時候,陸潔含著滿嘴甜腥,毅然決然地向更衣室走去。
�住院部內科病房的更衣室就在值班室旁邊,那是個長形的房間,半邊擺著一排高牆般的衣帽櫃,剩下的半邊就成了窄狹的通道,只能容下一個人轉身。
�陸潔是估算好了時間,才走進去的。兩分鐘之前,被替換下班的劉醫生剛剛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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