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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以前,在我入這行之前,就有人誇我的鋼琴彈得好,說我的琴聲顆粒感飽滿,玉潤珠圓,說我的指法優美,如雙燕盤飛。說實話,彈了這麼多年的琴,我根本沒有領悟到他們盛讚的那些美。我只是在彈琴,在起伏澹盪的旋律中,為自己彈琴。彼時之我,對那些讚美並不以為然,因我那時從未想過,有一天我也會“賣藝”為生。真是世事難料。那段時間竹子經常打趣我,說我被一個有藝術涵養的外星人包養了。此前,我一直遺憾竹子無緣與他一見。現在看來,那未必不是件好事,我實在無法想象竹子見到那個酷似秋巖而非秋巖的人會是什麼反應。後來,我知道了角落裡的落寞男子就是“包養”我的外星人。彼時,如果忽略我告假不出、他偶爾缺勤、我偶爾照顧一下舊業務的空檔,我已經在那個魚池裡坐了一年。我特地開了瓶好酒去感謝他。他只跟我寥寥數語。他說我的琴彈得很好,他很喜歡。又說我的手很漂亮。還說他的妻子也會彈鋼琴,也有一雙這樣漂亮的手。我不知是該高興還是該悲哀。他不是那種偏好風月之人,粉營花寨對他而言定是一種折磨。而他來了,只為聽琴,聽一雙和他妻子一樣漂亮的手彈出的琴聲。他仍是那落寞的樣子,喜歡穿菸灰色的襯衣,喜歡坐在角落裡,偶爾抽菸,偶爾喝酒。我們幾乎沒有交流,極其偶爾地一起喝杯酒。餘則,我便像一個忠實的女僕,無怨無悔地匍匐在他腳下,揉碎滿腔情愫,為他彈奏一首又一首心曲。除卻名字,我沒有打聽他的絲毫,彷彿這樣我就有足夠的高度和他一起在這個華麗的大廳裡聆聽黑白鍵下的一切悲歡。他告訴我他叫青嶺。我終是按捺不住,告訴了他我的真實名字。他說,他愛他的妻子,可他的妻子卻愛上了他的弟弟。我不問。他還是對我說出了心底的落寞。那天,我心痛不已,一夜清商流徵,紗帳下悲歌,似乎流盡平生淚水。“是的,就是上週三。”耳畔秋巖低啞的聲音再度響起。三年過往,不過腦海中的一瞬。我欠身往杯中倒了些酒,秋巖則繼續講他的故事。他說,上週三夜裡,嫂子給他打電話說月兒好了。確切地說,那時已經是次日黎明,那時他剛從竹子那兒回來。我的十指不知不覺地交握在一起,緊緊地鎖住了杯子,找到一種恐懼下的依託。柔黃色燈光令此刻的房間詭謐起來,秋巖低著頭,凝看著杯子裡跟燈光搖盪成一色的酒,低啞的聲音在這樣色調下顯得格外突兀。我忍不住看了眼窗外。初秋的雨,在幢幢燈影下悽悽淅瀝,隨風解落在玻璃窗上,滴滴成行,宛然某個傷心女子的腮邊淚。☆、夜遇秋巖又一次將我拉進他的故事裡。那天晚上見面後,竹子邀請他去自己郊區的家裡,他便隨她一起乘坐377路公交車。那是一個很蹩腳的公交站,走了很久才到。當時車上算司機只有五個人,加上他倆七個,巧的是這些人都是竹子的鄰居。其中有一對新婚的老夫少妻,穿著喜慶的禮服,朝剛上車的他們笑著打招呼。秋巖只覺得怪怪的,一時又說不出哪裡不對。司機是個穿旗袍的美麗女子,給人的感覺不像司機,更像是從民國戲拍攝現場收工回來的演員。車子在漆黑的路上顛簸許久。秋巖不記得市郊還有這樣一段路,他越發地擔心起來:難道這一個月竹子就是這樣回家的?那晚,竹子特別興奮,拉著他去那對新婚夫婦家裡討酒喝。結果,蹭酒的人還不少,一干人笑笑鬧鬧,直至把人家的酒都喝光了,才散場。臨走時,年輕的新娘子羞答答地對竹子耳語:今天是你的好日子才對。雖是耳語,秋巖也隱約聽到了。竹子依舊保留著那些可愛的小習慣,房間裡到處都是各種小裝飾,依舊是碎花床單,碎花窗簾。以至於多年不見的秋巖走進這個屋子,絲毫沒有陌生感。竹子喜歡跳舞,而且跳得極好,尤擅民族舞。雖沒有一舞名動天下,可慕名而來的人,比起聽我彈鋼琴的人,那完全不是一個概念。別管那些人是真懂得欣賞還是附庸風雅,渴望一睹的情形,也稱得上趨之若鶩了。竹子的左手臂上有一塊殷紅的胎記,因為形似一對蝶翼,人們更習慣叫她“紅蝶”,以至於忽略了她的“藝名”。竹子的“藝名”是“斷筠”。我想可能是上頭也覺得她起舞時的身段實在驚豔,纖柔翩然,美至極處可令千頃修竹躬身斷。可竹子覺得這一個名字已經占卜了她的全部人生。我的理解是,因為她叫竹子,所以,儘管“斷筠”聽著很別緻,可字面寓意終究不大好。不料竹子卻說,曉南姐,我想到了一句詩:“斷雲幽夢事茫茫。”那時,我徹底明白,在竹子的世界裡,她的夢遠比她的自身重要。乘著酒興,竹子開始跳舞,臂上的那隻蝴蝶也活起來似的,隨她翩翩起舞。一支又一支,竹子將自己最美的舞跳給秋巖看,是那樣心甘情願。跳到最後,香汗涔涔、氣喘吁吁,她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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