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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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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半年過去了。到了放寒假的時候,一位河南籍的物理教員,因為靠山教育廳的一位科長垮了臺,就要被解聘。校長已經託人暗示給他,他雖然沒有出路,也只有忍痛辭職。我們校長聽了,故意裝得大為震驚,三番兩次到這位教員屋裡去挽留,甚至聲淚俱下,最後還表示要與他共進退。我最初只是一位旁觀者,站在旁邊看校長的表演藝術,欣賞他的表演天才。但是,看來看去,我自己竟糊塗起來,我給校長的真摯態度所感動了。我也自動地變成演員,幫著校長挽留他。那位教員閱歷究竟比我深,他不為所動,還是捲了鋪蓋。因為他知道,連他的繼任人選都已經安排好了。

我又長了一番見識,暗暗地責備自己糊塗。同時,我也不寒而慄,將來會不會有一天校長也要同我“共進退”呢?

也就在這時候,校長大概逐漸發現,在我這個人身上,他失了眼力,看錯了人。我到了學校以後,雖然也在別人的幫助(毋寧說是牽引)下,把高中畢業同學組織起來,並且被選為什麼主席。但是,從那以後,就一點活動也沒有。我確實不知道,應該活動一些什麼。雖然我絞盡腦汁,辦法就是想不出。這樣當然就與校長原意相違了。他表面上待我還是客客氣氣,只是有一次在有意和無意之間他對我說道:“你很安靜。”什麼叫做“安靜”呢?別人恐怕很難體會這兩個字的意思,我卻是能體會的。我回到寢室,又繞室彷徨。“安靜”兩個字給我以大威脅。我的飯碗好像就與這兩個字有關。我又彷彿為人所遺棄,想到什麼地方去哭上一場。

春天早過,夏天又來,這正是中學教員最緊張的時候。在教員休息室裡,經常聽到一些竊竊私語:“拿到了沒有?”不用說拿到什麼,大家都瞭解,這指的是下學期的聘書。有的神色自若,微笑不答。這都是有辦法的人,與校長關係密切,或者屬於校長的基本隊伍。只要校長在,他們決不會丟掉飯碗。有的就神色倉皇,舉止失措。這樣的人沒有靠山,飯碗掌握在別人手裡,命定是一年一度緊張。我把自己歸入這一類。我的神色如何,自己看不見,但是心情自己是知道的。校長給我下的斷語“安靜”,我覺得,就已經決定了我的命運。但我還僥倖有萬一的幻想,因此在倉皇中還有一點鎮靜。

但是,這鎮靜是不可靠的。我心裡的滋味實際上同一年前大學將要畢業時差不多。我見了人,不禁也竊竊私語:“拿到了沒有?”我不喜歡那些神態自若的人。我只願意接近那些神色倉皇的人,只有對這一些人我才有同病相憐之感。

這時候,校園更加美麗了。木槿花雖還開放,但已經長滿了綠油油的大葉子。玫瑰花開得一叢一叢的,池塘裡的水浮蓮已經開出黃色的花朵。“小園香徑獨徘徊”,是頗有詩意的。可惜我什麼詩意都沒有。我耳邊只有一個聲音:“拿到了沒有?”我覺得,大地茫茫,就是沒有我的容身之處。我又想到什麼地方去哭上一場。

這事情已經過去了20多年。但是,每一回憶起那提心吊膽的情況,就歷歷如在眼前,我真是永世難忘。現在把它寫了出來,算是送給今年畢業同學的一件禮物,送給他們一面鏡子。在這裡面,可以照見過去與現在,可以照出自己應該走的道路。

1963年7月21日

清華大學西洋文學系(1)

我想簡略地實事求是地對西洋文學系的教授陣容作一點分析。我說“實事求是”,至少我認為是實事求是,難免有不同的意見,這就是平常所謂的“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了。我先從系主任王文顯教授談起。他的英文極好,能用英文寫劇本,沒怎麼聽他說過中國話。他是莎士比亞研究的專家,有一本用英文寫成的有關莎翁研究的講義,似乎從來沒有出版過。他隔年開一次莎士比亞的課,在堂上念講義,一句閒話也沒有。下課鈴一搖,合上講義走人。多少年來,都是如此。講義是否隨時修改,不得而知。據老學生說,講義基本上不做改動。他究竟有多大學問,我不敢瞎說。他留給學生最深的印象是他充當冰球裁判時那種腳踏溜冰鞋似乎極不熟練的戰戰兢兢如履薄冰的神態。

現在我來介紹溫德教授。他是美國人,怎樣到清華來的,我不清楚。他教歐洲文藝復興文學和第三年法語。他終身未娶,死在中國。據說他讀的書很多,但沒見他寫過任何學術文章。學生中流傳著有關他的許多軼聞趣事。他說,在世界上所有的宗教中,他最喜愛的是*教,因為*教的“天堂”很符合他的口味。學生中流傳的軼聞之一就是:他身上穿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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