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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讀《戰國策》,投意於齊之孟嘗君田文,其人門下食客數千,聯合魏國、韓國,先後打敗過楚國、秦國、燕國,並曾一度擔任秦國、魏國的宰相,縱橫之術,逞雄一時。介甫博古通今,且思路新穎,見解奇異,對其人有何評論?懇請賜教。”
司馬光於史料中拎出孟嘗君田文這人,王安石始覺詫異。轉睛暗思,覺得司馬光意在維持今夜圍爐品茶之樂,心裡十分感動,便藉此話題談論開來:“齊國公子田文,借其父田嬰之廕襲爵,稱薛公,號孟嘗君,紈絝子弟而已,其才不足論。其人一生中舉止無定,反覆無常,忽而聯魏、韓以伐秦,忽而聯趙、燕以制楚,忽而合縱秦、燕以伐自己的祖國齊國,是個‘跟斗蟲’,其德不足道。至於門下食客數千,皆雞鳴狗盜之徒,不配稱之為‘士’,均系戰國時代之刁民。田文其人,充其量,一個雜耍班的班主罷了……”
司馬光為王安石評語的怪異大膽而驚愕,不禁捋須大笑。他突然收住笑聲詢問:“介甫現時所用之人,可有雞鳴狗盜之徒?”
王安石一下子打了個頓。
司馬光俯身向前,竭誠而言:“介甫,其道之行,賴於吏治,優則道通,劣則道塞,此千古不變之理,聖人也不敢有所疏忽啊!公行新法以來,銳勇之士急進,頌揚之聲日高,小人乘其機,奸人投其好,公以銳勇之狀授官,以聲高之態置位,光不憂介甫之忠誠,而憂介南之忠誠為小人奸佞所用啊!”
此言不能不說刺耳,而王安石望著神情至誠的司馬光,心裡不是厭惡反感,而是倍覺溫馨。這個發須稀疏,日漸消瘦的“陝西子”,作為翰林學士兼侍讀學士,也許是守舊的、缺乏創見的;而作為一個朋友,確實是厚道的、懇摯的、忠於友誼的。他順手為司馬光斟茶一杯,以示謝意,隨即亦袒露自己的心跡:“君實關切,安石鳴謝。安石奉詔推行新法,二府、三司反對,朝臣阻撓,御史、諫官攻擊,君實、子贍亦冷眼旁觀。安石若不起用新進銳勇之士,豈不要唱獨角戲嗎?”
司馬光舌結語塞,無以作答,笑而喟嘆:“介甫,介甫,奇言巧辯之才,無可奈何之友啊!”
王安石繼續:“君實不必憂慮,新進銳勇之士中,可能有雞鳴狗盜之徒,也可能有小人奸佞混入。但安石相信,也會有一大批俊彥之才從底層湧出。若在新法的推行過程中,能造就一批勵精圖強之士,國家長治久安,庶有望矣!君實可以放心,俟‘變法’完成,安石即逐小人奸佞於權柄之外,以解公之所講……”
司馬光也為朋友的真誠所感動。介甫終究是本性難移,凡事不計後果。他打斷王安石的話,搶著說道:“介甫誤矣!君子難進退,小人易進難退。若奸人得路,豈可去耶?欲去之,必成仇敵。他日公勿悔之!”
王安石默然。
爐中炭火飛騰,映照著兩張大宋重臣,親密老友的臉龐。
篇十二 駙馬王詵臥室 蘇軾書房
皇室何嘗平靜,駙馬王詵把一幅《亂雲勁松圖》贈給蘇軾 蘇軾醉了
在司馬光與王安石圍爐品茶的同時,蘇軾在他的書房裡,以詩、酒、歌舞招待他的朋友駙馬都尉王詵。
王詵半年來臨長江,遊鄱陽,登廬山,在湖光山色中仙鶴閒雲、賦詩作畫,昨天一回到京都,就跌入了一片蕭索、枯寂的氣氛之中。
朝廷的變化太大了。重臣換班,御史遭貶、諫官被逐,熟悉的面孔所剩無幾,陌生的面孔蔽眼障目。連到南薰門外迎接他的駙馬府執事也換了新人。他感到突然而不解:“變法”真是變得翻天覆地啊!
昨夜,笑臉盈盈的賢惠公主,在臥室裡為他置酒接風。四樣小菜是公主親手做的,一罈紹興女兒紅是公主親手開啟的。公主原本不飲酒,昨夜也高興地飲了一杯。一杯酒飲完,公主顯得更加年輕貌美,白皙的臉頰透出兩簇紅暈,一雙晶瑩的眼睛浮起一層朦朧,頭上的珠花微微顫動……久別重逢,駙馬王詵看在眼裡,心蕩神搖。但他在公主那親暱的一顰一笑中,似乎也隱約可見一絲極難察覺的憂愁。啊,“變法”難道也變進了駙馬府嗎?
賢惠公主,英宗趙曙之長女,趙頊的同母姐姐,為皇太后所生,時年二十六歲。她姿容倩麗,聰穎多才,傳說,駙馬府歌伎們彈唱的詩詞,許多都是由這位公主所作。由於英宗皇帝趙曙登上皇位曲折坎坷,造就了這位大公主處人經世的早熟和才智上的不凡。與王詵成親之後,她不以皇家公主自居高傲,而是以賢妻為本,自律行止,因而夫妻情篤、公婆見愛、侍女頌讚,實是一位名副其實的“賢惠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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