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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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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五所說的一池子怪水就這麼託著、捧著孫小六肥肥胖胖、結結實實的軀體,勢如託、形若襁褓。等怪爺爺和小五祖孫倆出洞上山,採足兩麻袋草藥回來,原先一冷一熱的兩股活流衝湧之下,池水已逐漸恢復了說不上清、也說不上濁——然而越近透明無色——也就是浸泡草藥之前的那種色度。顯然,它的浮力也同草藥有關,因為孫小六的身子已經明顯地下沉了些許,不如方才初入睡時那樣高高浮出。直到怪爺爺再將兩麻袋草藥傾進池中,“蘿碧”染開,孫小六也醒了,大口吞喝著池水,就彷彿汲飲奶水米湯的一般。之後精神一抖擻,便又踢蹬拍打,戲耍起來。

在那三天之中絕大部分的時光,祖孫三人就是這樣度過的。怪爺爺和小五餓了就另外摘些野菜、熟果吃,渴了就捧池子水喝幾口,困了便在石穴或池邊窩窩、躺躺。總而言之,孫小六當了三天魚,怪爺爺和小五當了三天蟲子。告訴我這些的時候,小五並不知道那三天澡洗下來,孫小六便如何不致死於非命了,可是她自己卻練就了一身在我看來簡直不可思議的本事——她能辨識五百到八百種用之為食料、藥材以及毒餌的野生植物,這一點對四體不勤、五穀不分的我來說原本可以只是雕蟲小技,可是很久很久之後,在我根本不可能料想到的某個時空裡,小五靠這本事救了我一條性命——不只是我,還有孫小六。除此之外,怪爺爺摘採草藥的空閒還教給小五另外一門技術:辨認深深陷藏在普通山石裡的珠寶。

是的。小五曾經跟我說過這麼一段話:“所以我說,人也是一樣,有的人呢有這個長處、有的人呢有那個長處;這些個長處那些個長處都藏在裡頭,旁人看不出來,自己也不知道,大都浪費了、可惜了。要是有那眼光好的,可以看得出人裡頭藏著的寶貝,就會知道:人人都是寶石,單看你拿不拿它當寶石罷了。”

這些,就是怪爺爺告訴小五的。我猜小五很從這段話裡琢磨出一些她認為完全吻合於人生在世的什麼什麼情境的意思。聽這話時她還是個沒發育的小女娃,轉告給我的時候已經是兩乳尖尖、豐臀翹翹的少女。等到聽孫小六說起擺陣這一套來,我已經二十五歲,小五當然也二十五了,我有好一陣沒認真聽孫小六說些什麼,只覺得當年沒好好把上小五,似乎是錯失了一顆碩大的寶石。然而,即令你知道那是寶石,在錯失它多年以後,彷彿也只能在假意不在乎什麼寶石不寶石的偽裝之下直把她當成一塊平凡無奇的山岩而已——這樣作想之際,其實我自己已然是頑石一方,上覆汙沙爛泥,包裹著內在不堪一擊的尊嚴。一片朽敗,從裡到外。

也就在這麼恍恍惚惚,可以名之為一種出神狀態、思念狀態之下,我遺漏了孫小六說的某一段話,可是它一點兒也不重要,因為那一段正是小五告訴我,祖孫三人到花蓮採草藥、洗泉水、找寶石的過程。那是孫小六還沒長記性的年月,他自己十成九也是聽他姊後來告訴他的。換言之,正當我想念著小五的那片刻之間,孫小六正在非常非常認真地向我訴說一個我已經知道的故事。

可是我所知道的只有一半。我所知道的只到一九六六年一月十九號中午為止。怪爺爺帶著小五和洗得渾身發出綠光的孫小六從臺北車站的不知東站還是西站某處下車,再轉搭一輛三輪車回南京東路。可那三輪車伕說:方圓幾里之內交通管制,往南往西都不能去。怪爺爺說我們往東北。車伕說東北他也不去,他要上西南邊看熱鬧去。不是管制了嗎?怪爺爺說。車伕說他走路,這熱鬧非看不可,一輩子看不見一次,豈能錯過?怪爺爺說什麼熱鬧一輩子看不見一次。車伕說發大火了,西門町中華路新生戲院燒起來了。“新生戲院?糟了。”怪爺爺想了想,低頭跟小五說,“這火要是真能燒那麼厲害,其中必有緣故。爺爺又不能閃下你們姊弟倆。這麼辦——爺爺帶你們去看一眼,萬一是尋常火警,咱們另外想法子繞到小南門那一頭回家,萬一有什麼不對勁兒,我也知道個底,到時再作打算。”小五哪裡能有答應不答應的分寸?總之是跟著爺爺。

說時遲、那時快,怪爺爺先將孫小六包裹停當,扎捆入懷。見那車伕徑自去遠,回頭撬開人家三輪車座椅底下木箱,從箱裡扯出一床被單撕成長條,兜胸捆綁三道,成一環狀褡背,把小五放在其中,反手背在背上,覷一眼四下無人,找了根灰不溜秋的水泥電線杆,猱身攀上,再沿著上頭的電線疾行向西,越過北門城樓、小公園,不多時來到中華商場的第一棟“忠”字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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