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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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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是那個孫笑什麼東西——”

這話還沒說完,小五不知使了個什麼樣的手法兒,環胸的手看似纖毫未動,但是在她和孫小六之間卻倏忽亮出一隻長著蔥白粉嫩手指頭的巴掌,那巴掌當即結結實實烙上孫小六的左頰,留下五指紅印。我猜孫小六並不覺得疼——彭師父把他當成個沙袋那樣揍,他都不疼,這一耳刮子應該不算什麼。可是他隨即捂住了臉,又冒出兩泉眼淚,雙唇抖顫著,顯然是受了極大的委屈,卻因這委屈極深,或者是驚嚇太大,竟至說不出話來。倒是小五也噙著淚、抖著唇,哽聲說道:

“孫孝胥——你想說的是孫孝胥麼?孫孝胥就是爺爺,咱們的爺爺就是孫孝胥。爺爺早就死在新生戲院那場大火裡了。”

孫小六聞言搶忙抬袖子一抹眼眶,皺絞雙眉,猛裡露出孫老虎那種劍拔弩張的氣色。他昂昂下巴朝天空看了看,眨巴眨巴眼皮;垂垂頭朝樓板望了望,又眨巴眨巴眼皮,最後居然扭頭衝我道:“張哥!你還記得我跟你說過的‘里根爺爺’的故事嗎?”

我點點頭。

“‘里根爺爺’如果是我爺爺的話,那我爺爺就根本沒死呢!”

里根,當時仍在第一屆屆內的第四十任美國總統,曾經是好萊塢著名影星,通常扮演正直、善良而帶些柔性氣質的西部英雄。自銀幕淡出之後擔任過很長一段時間的加州州長。一九七六年爭取共和黨提名競選總統失敗,而在一九八年捲土重來,非但順利獲得黨內提名,還以壓倒性的勝利成為美國有史以來最年長的總統——當選那年他已經六十九歲了。兩年以後,臺灣從南到北的玩具店、菜市場和地攤上都出現了一種鐵定出自仿冒的膠皮頭套,以里根的頭臉為模型灌鑄而成,彼時若有人戴那頭套上街,的確會惹人側目嗤笑一陣,然而不須幾日,里根那張松皮贅肉的老臉便為一批批妖魔鬼怪的臉所取代了。一旦退了流行,沒有人會在街上看里根一眼半眼——這張臉要比任何一個平凡人更平凡一點。

38 飄花令主的秘密

被孫小六赤手空拳打落樓頂、飛入茶園的一十八個所謂“大內高手”像氣泡一樣消失了。這一次突襲並沒有驚動我們那些互不關心的鄰居。直到近十年以後,當我從汪勳如的《天地會之醫術、醫學與醫道》之中讀出它和現實世界之間隱勾暗串的詭異關係,而且被家父嚴辭訓斥——也可以說指點——了一番,我才回憶起這場乍起乍息的打鬥之所以立刻“事過境遷”,其實是出於“哼哈二才”的翻覆折衝所使然。

這二才一個叫施品才、一個叫康用才,俱是江南北八俠之中身居第七的白泰官的後學徒孫。只不過白泰官為聚斂貲財而收徒無數,徒子徒孫不得不從再收授徒子徒孫才能敷裕開銷,所以徒孫再傳三數世,便有同門對面不相識的情況發生。且因傳承浮濫,根柢亦隨之而淺薄,你一個迷蹤拳、我一個迷蹤掌,東一套迷蹤法、西一套迷蹤功,是以在《七海驚雷》書中便曾借一連串同門相殘的小故事指出:在千百個號稱皆是白泰官親傳嫡系的後學之中,獨有一個門派不以白氏的名號為招徠,那就是“飄花門”。

根據作者飄花令主夾議夾敘的解說,讀者才明瞭:“飄花門”之所以不肯奉白氏為祖,乃是此門原有三百多年的傳承歷史,其淵源早在白泰官之前——反而是白泰官在浪跡江湖的歲月曾經一度拜投在飄花門下學藝,也不知藝成與否,日後便消失在其餘更復雜奇詭的情節之間了。

純粹從小說創作的角度來說:像《七海驚雷》裡白泰官這個角色根本是個多餘的、冗贅的,有之無益於主題推進,無之亦不害於情節發展,作者插筆及此,除了說明白泰官原來只是剽竊飄花門本門正宗的迷蹤步行道天涯之外,彷彿全然沒有其他作用。

要不是在一九九二年七月十三日——一個下著迷濛細雨的黃昏到夜晚——家父訓斥了我一頓,我是根本不會注意到《七海驚雷》裡白泰官的那段枝節究竟有什麼旁的意思,乃至同我的現實生活又居然會有什麼關聯的。

那一天,家父逼問我和紅蓮交往的情形,語氣出奇的嚴厲:“那麼歐陽崑崙的女兒又是怎麼一回事?”

我沒有立刻回答,腦子裡儘想著該如何不撒謊而應付得過去。正躊躇著,老人似乎已經看出了我三翻五轉的思緒,從椅墊裡撐身站起,又蝦腰拾掇著家母扔在地上的笤帚和簸箕,一帚一帚地掃拂著先前摔碎的一地碎玻璃碴和茶葉。我望著他掃過磨石子地面上殘留的水漬刷痕,登時聯想起小時候站在矮凳上看他伏案描繪古戰場山川形勢的一些圖案——那圖案的確跟笤帚的掃痕十分相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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