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邸,露一手烹飪的功夫。須知政客最怕人議論他不學無術、最喜人諦聽他逞學售術、又最擅長挾資借勢以窺學求術,是以政客皆好宴集——每於饌饜飲足、酒醉飯飽之餘,搜聞些“食不厭精、膾不厭細”的談叢,便覺腹笥滿盈的不只是雞鴨魚肉而已。藉由這一層權貴階級的心理,魏三爺便憑著一身從市井庖俎間訪得的本領,折衝於鳴鐘食鼎之家,可謂悠遊自在得很。他與萬硯方訂交,亦緣於此;而初識所售之術,即是“套四寶”,當在一九五一年前後,是時“國府”已播遷來臺,地點當須在臺北。倒是萬硯方一句“你怎麼不說:越是蠢物,越是要大肚能容呢?”的自嘲反詰之辭,頗讓魏三爺刮目相看,深知此公非俗子,而願意傾心結納了。
多年之後,萬硯方驟爾殞命,其事甚秘而可怪,魏三爺便再也不吃這道菜了,其書末慨乎言之:“饋而無所貺,猶寢而無所夢;伯牙碎琴、季札掛劍,皆傷離索者,天涯情味,其此之謂歟?”這段話隱了個姜白石《翠樓吟》“興懷昔遊,且傷今之離索”的題序之意,所謂“天涯情味”,不免讓我想起《翠樓吟》結句:“仗酒祓清愁/花銷英氣/西山外/晚來還卷/一簾秋霽”。
這樣的交情似乎只能向傳奇小說中得之,而絕難在現實世界上求索。再見王新公時,不擴音出來一嘆。王新公詫道:“你同周棄子那麼熟,沒聽他談起魏三去萬氏家廟打抽豐,不意卻結識了一批牛鬼蛇神,訂下生死之交的奇事麼?”
“我同棄公大抵談詩詞、說故舊,鮮少述及時人時事——”
“嘻!”王新公喟道,“他和那李綬武也是相熟的。李綬武整理了一本《民初以來秘密社會總譜》,其中引了不少武林史材料,棄子玩興大發,還給那些武林史訂了不少對仗工整的回目,什麼‘黑松林七俠結盟誓/白泰官三飛屠蛟龍’、‘甘鳳池摘瘤還咒誓/泥丸功導穴召英靈’都是出自他的手筆。這還不算,他還用‘異史氏’的筆名,替老漕幫寫了不少贊詩。像那首‘錦江常碧蔣山青/元戎下馬問道情/揖張義膽緣旗祭/笑剖丹心載酒行/百萬豪銀何快意/八千壯勇豈零丁/孤燈坐看橫塘晚/黯淡功名舉目清’,用事妥洽、煉字沉雄,更可稱傑作了。這等調皮得意之事,棄子竟沒向你抖露?”
“噫——我竟不知。”
承蒙王新公見告,我才知道:周棄公論畫之所以看重驚鴉,並非沒有緣故。或許是因為他和萬、李之結識而得以進窺方鳳梧藝事之堂奧;或許是因為他欣賞方鳳梧的畫論畫風而不吝以大詩家之身,同這批江湖人物論交。至於魏三爺到寧波西街老漕幫祖宗家門獻菜,究竟是不是存心打抽豐,便不得而知了。總之——據王新公所言——魏三爺之所以能接近萬硯方,乃是因為李綬武的緣故。這又是緣於李、魏二人搭同一條船來臺灣,有那麼一節“倚舷把晤”的情景。
據聞當時船行已近基隆,李綬武正憑欄讀著一本書,卻久久不曾翻頁,身後忽爾有人說了話:“老弟倒真是字斟句酌啊,呼呼呼!”
李綬武一回頭,見是和自己在青島同桌復同船前來的大個子,只方才唱名發籤證時始知其姓字,叫魏誼正;倉促間尚不知如何應答,卻見魏誼正撮唇怪笑的一張臉也倏然凝凍起來——他是在睇見李綬武掌上所託的那本書中的文字之際愣住的。
“閣下手上這本書的主人曾經許過我一個‘天下之大,到處可以相逢’的後會,”魏誼正慘然道,“敢問閣下:這個叫歐陽秋的如今身在何處?書又如何到了閣下的手上?”
李綬武聞言似乎也大吃一驚,垂臉怔怔望著手中書本,思前想後片刻,復打量了魏誼正半晌,才道:“設若您是‘講功壇’出身的弟子,卻不該如此問話;設若您是衝著這本《無量壽功》而來的練家,大可以趁我方才失魂落魄之際出手相奪。想這普天之下,能認得這書、認得歐陽秋其人,而又能灑然如此的,恐怕只有魏三爺一個人了。”
“不敢,在下正是魏三。”魏誼正舞拶著手上的銀筷子,漫不經心地往身後不遠處正吵嚷著的幾個軍官一指,道,“聽他們唱名,閣下是李先生;咱們其實是五月二十號那天一同自青島登船而來的——”正說著,魏誼正猛然發現到李綬武正緩緩地、悄悄地朝後移步,同時瞟目斜眉地似乎在示意他往船首方向走動。果然在走出十多丈遠開外,李綬武才低聲問道:
“恕我冒昧直言,三爺既然也是從歐陽崑崙手上得到的通行憑證,敢問三爺上船之後,是不是給單獨拘在一間艙房之中,受了幾回盤問,直到端陽佳節之夜,才又無緣無故給放了?”
“不錯,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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