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華宴 (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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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燈初上,火樹銀花,桐州城裡自天黑之時便已是車水馬龍,一路鋪著香,一路笑語盈盈,一路的輕羅小扇與珠釵紅翠。桐州首富許家大宅裡更是鳳管朱弦,流觴曲水,賓客擊鼓盡歡,女眷們一袖馥郁,若非守在門外的家丁們一個個面目沉肅,如臨大敵,就看這滿耳笙歌滿眼花的勢頭,哪裡有半分大旱方過的樣子?
許硯之斜坐在案頭,迷迷糊糊瞧著跟前新剝的紅石榴如鴿子血一樣紅嫩,而剝石榴的那雙手如皓雪凝霜一般的白滑,只覺有些醉上頭。左邊那不識數的李姓公子正和人大聲爭論什麼年初一場大旱,百姓流離,春雨又不足,善堂裡的粥太稀一類的鬼話,右邊一個不知是何人請來的紈絝正抱著一個舞女瞎胡鬧。那姑娘的粉都蹭到他的領子上了,許硯之想,這群人怎的一個個一天天都沒點長進?
而有長進的那一個,此時正一本正經,一臉嚴肅,一副肅殺之相,挺直了脊背,死死抿著嘴角端坐在玉案之前,一臉的不屑與眾人同流合汙之清貴之態。衍兄這人當真有趣,他想,分明長得不差,心懷些許傲氣與貴氣,高冠束髮面白如瓷,若在人間混著必能成個雅緻之士,若去追求功名也必能混個州官,怎的偏生修了個道?既窮且清高,既出塵且沒有絲毫用處,以他那一手撫琴松濤間的工夫,莫說其他,怕是連當世大儒王珏都得甘拜下風。然這慘兮兮地避世而居,同天樞門那些成日裡喊打喊殺的人混在一起,有什麼樂趣?
他這一想,旁邊的美貌歌女得了他的眼色,捧著個瓷盤子婀娜地走上前去,低下身,對臨衍柔聲道:“公子,可是嫌我們這酒不好吃?”
“……不曾,有勞姑娘。”
那侍女瞧得此人太過嚴肅太過突兀,同周遭紈絝全然不同,便也燃起了幾分好奇,嫣然笑道:“可要阿嫵陪公子喝幾杯?”
“……不用,有勞姑娘。”臨衍垂袖而跪坐,聽著亭子中的絃歌之聲與外頭的流水潺音,眼看著滿目的聲色犬馬與光怪陸離,恨不得將許硯之其人拖出來搖著肩膀好好修理一頓。然時不我與,時不我待,有求於人,便是再是痛苦都只得陪主人走這一個過場。他端起酒杯,薄薄抿了一口,阿嫵得了鼓勵,又給他倒了一些。臨衍斜眼看著許硯之,半面兇狠半面討饒。許硯之看得有趣,抖開扇子朝阿嫵笑道:“你還是別為難人家了,我這個朋友,喝不來美人倒的酒。”
阿嫵笑道:“怎會有這樣奇怪的人?”她媚兮兮地斜瞥了一眼臨衍,又道:“那必是阿嫵不夠美,酒不夠醇,許公子私藏的玉樓春還沒拿出來罷了。若是溦姐姐在此,公子必不會這般冷淡。”美人似嬌還嗔,許硯之聞言哈哈大笑,道:“成。你既這般說,我這待客之道確實不對味。”他呼了一個小廝過來,又對阿嫵道:“還不把你溦姐姐快些請過來?”阿嫵輕笑一聲,嫋娜地行了個禮。臨衍觀之,心中警鈴大作,忙道:“不勞多事。許公子不是約了個人要給我認識?人呢?”
“正在來的路上,雨天路滑,衍兄見諒。”他一邊說,一邊死命地張著眼睛往臨衍身後一座廊橋上瞥,狀似不經意地問道:“你師妹怎的沒來?”
“或許也是雨天路滑,一時沒找到地方。”臨衍白了他一眼,撇過頭。雨意早已收盡,而許家後院中鋪著的青石地磚有專人打理,地滑之說純屬騙鬼。青石地磚上雕著含苞的蓮花,許老太太信佛,此物件讓她很是滿意,而於許硯之等人來說,侍女站在此蓮花之上,便頗有了些步步生蓮的風雅。
臨衍不興此附庸風雅,他聽著水聲,看到蓮花地磚上縱橫的燈影,忽有片刻恍惚。許硯之一句“將死之氣”,他不知該信或者改斥之為狗屁,遂只得強迫自己不去想他,便如此刻強迫自己不要去想這身外浮華一樣。然不想歸不想,人到寂寞當頭,又喝了幾杯薄酒之後,思緒便會漂浮,牽著一股難以言明的鈍痛與悵然若失之情上下沉浮。——她怎會死?她神體加持,一出手便是摧枯拉朽之力,雖人是不靠譜了些,但看著也不像是個厭世求死的。她怎麼能夠“將死”?
他感到脖子上被穆文斌啃了的地方有些微微的癢。被穆文斌一口啃過,又被朝華如蘭的氣息吹過,稍縱即逝,清淺無痕,沾著薄薄的醉意,幾絲愁緒,一寸的煙雨與一寸的軟香,氤氳而清冷,冷而搖著不知名的牽掛。
他咳了一聲,看了看四周,朝許硯之道:“你好端端地約人來見,又攛這一大群人來做什麼?”眼見著侍女又將其杯子以瓊漿添滿,臨衍深吸一口氣,朝許硯之遙遙敬了一杯。許硯之回敬,心道,這樣差的酒量還來混江湖,若一不小心醉後“失身”,看你怎麼同門裡那群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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