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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他拉大生意的手法。洪鈞不由得心裡著急,吃了人家一頓,抹抹嘴說,到九月底再來匯款,豈非笑話。
因此,他連聲辭謝:“不,不!我中午有約。”說著站起身子,打算告辭。
“洪三爺的事,小號應該當差。匯稅免了。請洪三爺說個數目,我好起票。”
這一下,洪鈞越發著急,只能裝出從容的神色推託:“數目還沒有定。我先到關上問一問再說。”
這樣支吾著脫了身,想起信局也辦匯兌,隨即繞道去打聽— “信局”又稱“民局”,是民間書郵往來的媒介。這一行是寧波人的專業,雄厚的資本加上長期的經營,才能建立極好的信用。如果信內附有銀票或者其他貴重契據物品,可以迦納費用保險;遺失照賠,從不抵賴。由於信局與銀錢業關係密切,所以亦兼辦信匯。
其實,洪鈞是多此一行。銀號之不辦信匯,就因為信局對函件的傳遞,以道路艱難之故,到達之期,無法預定。而洪鈞是要等著這筆匯款上京的,非得及時收到不可。這樣,即使信局願意接受這筆匯款,但如不能作限期匯到的承諾,依然無濟於事。
想來想去,可行之道只有照吳掌櫃的建議,預託海關舊友。這倒不必亟亟,洪鈞決定先回望海閣與藹如商議以後再說。
※ ※ ※聽洪鈞談了經過,藹如只有這樣一句話:“只要靠得住。”
“不會靠不住的。第一,要託,當然託可靠的人;第二,只說帶一封信。人家不知道內中有匯票,自然就談不到見財起意。”
“那好!”藹如問說:“到時候我找什麼人去接頭?”
洪鈞想一想答說:“找海關上的張庶務好了。我會重重託他。”
“張庶務我也認得。這件事就這麼說了。”藹如問道:“你不原想去看我娘?是去了回來吃飯;還是吃了飯再去?”
“去了回來再吃飯。”
於是藹如陪著他到后街去看李婆婆。相見之下,都有悲喜交集之感。李婆婆白髮紛披,老得多了,不過精神卻很不壞,絮絮然問洪鈞的境況;談捻軍干擾登萊,如何風聲鶴唳,一日數驚。以後提到霞初,卻為藹如攔住了。
“娘!你不要去想這件事了。人死不可復生,多談多想,徒然難過,何必?”
“對了!世亂年荒,凡事要想得開。最要緊的是,保重身子。你息息吧!明天再來看你。”洪鈞說完,人也站了起來,就此告辭。
回到望海閣,只見樓下霞初原來住的那間屋子,雙扉深鎖。洪鈞要求進去看一看,作為憑弔。等開門一望,大感意外;室內一切如舊,只是桌椅上都蒙著薄薄的一層灰而已。
“我本來想替她安一個靈位,有人說,老孃還在,供一座靈位,嫌忌諱。所以,我特意留著原來的樣子;等過了霞初的週年再收拾。”藹如的眼圈紅了,“姊妹一場,想起來像做了一場夢。”
她的厚道多情,在這件事上便看得出來。洪鈞口頭沒有表示,心裡卻著實感動。
“也不必傷心!”洪鈞勸慰她說,“在我看,她倒是大解脫。鴛鴦同命,緣結來生,想得超脫些,倒是好事。倘或她跟小潘一死一生,則死者已矣,生者何堪?那以淚洗面的日子,怎麼過得下去?”
“是啊!‘死者已矣,生者何堪?’她倒是跟潘二爺泉臺團聚了,只是讓我們還活在這裡的人,替她掉眼淚。”
“算了!‘月有陰晴圓缺,人有悲歡離合,此事古難全。’你一向豁達,怎麼也看不開?走!”洪鈞強拉她出門,“上樓去吧!”
※ ※ ※由於洪鈞所念的那兩句東坡詞,提醒了藹如,這天是中秋前夕,特意關照小王媽,多備幾樣菜;將晚飯開在畫室東窗下,好延月光於書案之間。
把酒話舊,相識四年,倒有三個中秋,是在一起盤桓的。彼此都覺得難忘的是前年的中秋,正當洪鈞覆回煙臺,及時脫霞初於螺紲,並且恢復了她的自由之身;而又在他跟藹如定情於福山旅舍之後。追憶前情,無不感慨,但感慨的由來不同。
“你看,兩年功夫,生離死別!”藹如黯然說道:“誰會想得到,霞初跟潘二爺都不在人世了!”
洪鈞不作聲。他想的是自己,兩年功夫,困境如舊;如今連會試的資斧,依然還要乞援於藹如,想起來真不是滋味。
“你怎麼不說話?”
“我在想,”洪鈞盡力拋卻過去,望著海面初升的明月說道:“想明年的中秋,是何光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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