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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著這樣的心理,這份工作對他沒有多大不便。心緒不好時乾脆關門,上樹林裡或者高爾夫球場。天熱或者下雨,他便蹲在郵政所裡看書或打牌。
他僱傭一兩個朋友當臨時工。凡他認為重要的郵件,定期處理。凡他認為不重要的郵件,如學校通知或郵購廣告,扔在手推車裡,高興時才送去。他認為一文不值的郵件,便隨手扔掉。值得一讀的期刊,收起來藏在郵政所後間,一放便是幾天,那是郵政所長和他的朋友的閱覽室。
處理郵件的問題不大,顧客卻難對付。郵局無固定營業時間,信件無故延誤或丟失,加上這位社會公僕的態度,招來許多不滿。福克納對朋友肯通融,對熟人有禮貌,對催得緊的陌生人會很粗暴。起初,人們表示不滿的方式多半還算客氣,不過分認真:有一個學生刊物戲稱這位郵政所長奉行“郵件決不及時上架”的原則,工作時間是“週三11:20~12:20”。日子一久,人們忍無可忍,官方也不能裝聾作啞,只好進行調查。3 年下來,福克納已攢了些錢,不久買了一輛汽車,更便於同菲爾或偷偷地帶女人出去遊玩。
從紐約回來後的3 年裡,福克納繼續在學生刊物上發表創作——幾幅畫,一幅印象主義的素描叫作《小山》和兒篇評論。1922 年6 月,發表了一首詩《肖像》在《兩面派》上,那是一本聲譽蒸蒸日上的“小刊物”。隨著對唯美主義的好感衰退,他的寫作變了。不久,他花更多的時間改詩而不是寫詩。雖然第二本詩集《綠枝》要到1933 年才出版,其中不少詩都是20 年代寫的,全部成於1926 年以前。
詩寫少了,評論多了,他評論的詩人有W。A。珀西(25)和康拉德·艾肯(26),戲劇家尤金·奧尼爾(27)和小說家約瑟·赫格希默(28)等。這幾年在詩歌和繪畫方面無大進展,評論文章則不然,提出了今後一直關注的種種問題。
有一篇評論文章引用了肖恩·奧凱西(29)的詩句,描寫頭戴法冠的主教們擠在天堂的柵欄外,爭睹海倫(30)裹著金色披肩在花園裡散步的芳容。這些詩句經他改寫後用在《綠枝》的第三首詩中,後來又用在《村子》和《大宅》中。另一篇評論提出熟悉的地區和方言可否入書、“有真才實學的人”應否滿足於已有成績等問題。
又一篇文章提出了對唯美主義的懷疑,這些懷疑己在改變他對自己作為一個作家的看法。他先把約瑟夫·赫格希默的小說同生命的纖弱、同生活的恐懼、同一個體質孱弱但敢於反抗命運和環境的人的恐懼,尤其同“性的苦難”緊密聯絡起來,進而把赫格希默的作品同一個略經化裝的形象、讀過濟慈和福克納的人無不熟悉的形象聯絡起來。文章寫道:“《林達·康登》(31)不像是小說,更像一段美麗的柱雕,若干個令人難忘的人物定格在無聲的動之中,超越時空。”福克納稱赫格希默的人物並不在自己周圍創造生活,“倒像是木頭人,根據作者的衝動擺出優美而毫無意義的姿態”。
福克納評論赫格希默的文章發表於1922 年12 月15 日,不乏精闢的見解。
它提到《大理石牧神》中的沉穆的花園和《木偶》中的啞劇角色,有同情有批判,說明福克納在自我中心的同時有自我批評的潛力。有一語可稱警句:“可以想見赫格希默沉浸在《林達·康登》中,把它當作一個靜止的海港,那裡年歲傷不到他,人間的流言蜚語傳來,不過像遠處朦朧的雨聲。”即使在回首前塵時。他也在向前看。昆丁·康普生為了逃避討厭的聲音和氣味,遁入查爾斯河的“秘密的庇廕處”。
1933 年,《喧譁和騷動》寫成後幾年,福克納說這本書是他自制的花瓶,為了可以遁入其中,雖然“明明知道不可能永遠呆在裡面”。1932 年,他寫過蓋爾·海託華在教堂裡、在牧師的天職中、在神學院的校園內尋求類似的庇廕,“當他深信自己聽見了上帝的召喚,他彷彿預見了自己的未來,自己的一生,白壁無瑕,周身完整無缺,像一隻典雅沉穆的花瓶。靈在其中求得重生,生活的厲風颳不到他,平安地死去,只聽見遠處被阻遏的風聲。”評赫格希默一文所指出的死衚衕,在《軍餉》(1926)中也有反映。福克納把瑪格麗特·鮑爾斯這個人物同有人對比亞茲萊的畫的批評——做作、頹廢、充滿了“浮華的樹和令人無法忍受的噴泉”——聯絡在一起。20 年代初,他雖已發現詩歌虛偽,自己受不了,但是,到底
《福克納運用多角度敘述手法並且同意識流和象徵手法結合起來創作的小說是》 第9部分(第1/4頁),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