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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娘子醒了！&rdo;楊靜淵上前一步蹲在了榻前。四目相對，季英英看了他一眼就閉上了眼睛。淡漠的眼神令楊靜淵打了個寒戰。他看到她眼角沁出一滴淚來，顧不得一屋子的人，俯首吻了上去：&ldo;英英，是我錯了，你別哭。&rdo;她的眼睫顫了顫，拂過他的嘴唇，眼淚不聽使喚地淌落了出來：&ldo;討厭你……&rdo;聲音像小奶貓似的，令楊靜淵心頭大慟。他想抱著她，又怕碰疼了她，手足無措地親著她的臉小聲哄她：&ldo;不討厭。&rdo;&ldo;你走開！疼！我疼！&rdo;季英英拼命地搖頭，一動之下，背心傳來的疼痛讓她嗚嗚直哭。&ldo;我陪著你好不好？&rdo;&ldo;不要！&rdo;&ldo;三弟，顧老先生到了。你別讓三弟妹著急。&rdo;楊大奶奶見狀，小聲地勸楊靜淵。她討厭他了。她都不想看見他。楊靜淵沉默地站了起來。顧老御醫提了醫箱進來，看到屋裡人多，吩咐道：&ldo;都出去吧。留兩個丫頭就可以了。三郎君若不放心，也可留下。&rdo;楊靜淵朝季英英看去，見她閉上眼睛不肯看自己，心裡更加難過：&ldo;我在外面等。&rdo;他出了臥室，見二哥楊靜巖正坐在廳堂裡，楊靜淵沉默地走過去坐了下來，側耳聽著裡面的動靜。隔了一會兒，臥房裡傳來季英英尖銳短促的叫聲，楊靜淵蹭地站了起來。大奶奶掩嘴笑道：&ldo;瞧把三弟心疼的。幸虧母親早早把弟妹娶進門來，不然哪，這小兩口還要再等上三年。&rdo;楊靜巖收到大嫂的眼神，清了清喉嚨道：&ldo;三弟，那天是你誤會母親了。&rdo;&ldo;我去看看。&rdo;楊靜淵知道他們要說什麼，起身去了臥房。留下廳中楊大奶奶和楊靜巖夫婦面面相覷。★、箭箭已經取出來了，傷口也包紮妥當。季英英迷迷糊糊地睡著。隱約聽到聲音從極遠的地方傳來。顧老先生剛淨過手，用帕子擦試著。見他進來，笑道：&ldo;三郎君放心，沒有射中要害。老夫寫副藥方，養些天就沒事了。&rdo;&ldo;多謝老先生。&rdo;楊靜淵鬆了口氣，吩咐送顧老御醫出去。他走到榻旁坐下，靜靜地看著季英英。他的手覆在她手上，像握著上等的脂玉，沁涼柔軟。夕陽的光將白色桑皮紙糊的窗戶染上一層淺淺的橙色。柔和的光與靜謐的空間讓楊靜淵有了想說話的衝動。&ldo;太太沒有過來。她一定在白鷺堂等訊息。這麼多年，多少還是知道她的性子。我不主動去，她就不會來。這兩天桑十四也對我說了很多。可是我心裡有道坎邁不過去。&rdo;楊靜淵把臉埋在了她掌心，喃喃說道，&ldo;我最後一次見姨娘的時候，聽說家裡宴請晟豐澤。我急著想過去。生怕他生出什麼妖蛾子。姨娘攔住了我。她說太太不叫我去自有太太的道理。她說這話的時候不敢看我。她怕傷了我的心。她急切地留我用飯，我心裡存著事沒有留下來。我走了很遠回頭，姨娘站在迴廊上送我。我總是會想起那一幕。我怎麼就沒留下來陪她吃最後一頓飯呢？&rdo;如果他當時留下來，如果他等到了父親酒後回來。他一定會看出端倪。&ldo;都是我的錯。明明知道晟豐澤不懷好意，明明聽到了二伯父送酒送的意外，我怎麼就沒上心呢？&rdo;他沒辦法留下來。留在家裡，他能做什麼呢？他有一身武藝能衝進節度使府攔著不讓打大哥了嗎？還是憑著一雙拳頭能將覬覦楊家錦業的人都揍趴下呢？&ldo;現在我連你都護不住。&rdo;楊靜淵深深自責。他是一隻羽翼豐滿的雛鳥，想在天空翱翔還需要不斷地飛翔。舒先生幫他請了十天假。回去，是為了將來好好的回來。回去之前，他要將襲擊楊家馬車和季英英的人找出來。他親了親她的手：&ldo;安心睡。討厭我就忍著，等我走了你再想我。&rdo;楊靜淵放開她的手正要站起，季英英的手握住了他的手指。&ldo;英英。&rdo;楊靜淵驚喜交加，俯身看她。季英英沒有醒來的跡象。彷彿是一種本能，握住了他的手指不肯放。無形中的牽絆拉扯著楊靜淵坐了下來，小聲地對她說道：&ldo;我陪著你。不走。&rdo;屋裡的光由明變暗，綾兒和湘兒小心地從門口探進頭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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