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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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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去。

在博物館,沈從文只是個小職員,上面有組長、本部主任、館長,每天按時簽到,離開辦公桌也要稟告主任,印二寸大照片作資料,必先得到主任批准,然後再報另一部主任批准,才能進行。工作時間,沈從文不是寫卡片就是在倉庫裡清理塵封已久的文物,他清理得非常投入,到了中午下班時間還渾然不覺,甚至被工作人員鎖在倉庫中,到下午上班才被人發現,他也不以為意。

沈從文希望能有一間自己的辦公室,儘管館中房舍很多,他的要求卻始終得不到滿足。他熱心為館中購買文物,看見有價值的,先自己花錢買下來,館中不要的,他就自己留下。時間長了,也分不清是他的還是館裡的,於是他的東西就稀裡糊塗地歸了公,包括他的《阿房宮》長卷。有人發現沈買了很多“破爛”,還以此為題舉辦了一場“反浪費”的展覽。沈從文埋頭工作也被看成“不合群”、“清高”的資產階級思想的表現,往往他從庫房辛苦工作半天出來,“一切似乎照舊,釣魚的釣魚,打鬧的打鬧,毀人的毀人,很是悲憫”。

1958年,人藝排《蔡文姬》,請沈從文當顧問。他作了大量的準備工作,將全組人領進歷史博物館,捧出大量資料,引經據典,給大家講解了幾個小時,每份資料裡都插有他事先做好的標籤。為了介紹宋畫《文姬歸漢圖》,他特地拿出兩函臺灣影印的《故宮博物院藏畫集》,向大家介紹。

一次,沈從文帶著王亞蓉等人到歷史博物館看一幅社會生活圖《大駕鹵簿圖》,這幅殘卷上還有兩千多個人物。回來後,沈問大家:“你們看第七方隊,前排人腰間的物件是什麼?”大家都答不上來。於是沈將第幾方隊頭戴什麼、手執什麼、身上佩戴什麼,一連說了很多。王予予一一記下,抽空去核對,竟完全無誤。

沈從文後來到咸寧幹校勞動。他隨身攜帶的30萬字的《中國服飾史》初稿被扣下來,結果被弄丟了,而他居然又重新寫出一本來。

70年代,沈從文和黃苗子住得很近,經常互相拜訪、聊天。黃苗子不在家的時候,沈從文就把收集到的漢代或是明朝的繡花拿給黃13歲的三兒子看,說:“這個東西美極了!美極了!”

黃苗子回憶,沈從文形容新出土的楚漆器紋樣,戰國玉器的雕工,洛陽博物館陳列的漢壁畫……總是帶著悠然神往的心情說:“真美呀!美得簡直叫你不可想象。”

沈從文擅長鑑別古畫的真偽。世人多認為展子虔的《遊春圖》是隋代的作品,但沈卻考證應是唐代。一次,李輝問他如何辨別真偽,他說,一般人鑑定真偽,多是根據筆墨、印章的真假,他則是根據畫面上人物的服飾、物件的摸樣來判斷。譬如說,有的畫裡的人物穿著是唐代的,可畫面上有的物件確實唐以後才有的,那就證明不是唐代的,是後人模仿的。

黃永玉回憶,日本政府曾派了三個專家向他請教,說日本某張錢幣上古代皇太子的畫像的服裝有些問題,所以他們覺得這位皇太子不是真的皇太子,如果不是,那就要廢止這張錢幣。黃並不擅長這方面的知識,推薦了沈從文。

沈從文看後說:“既然這位太子在長安住過很久,人又年輕,那一定是很開心的了。青年人嘛!長安是很繁榮的,那麼買點外國服飾穿戴穿戴,在迎合新潮中得到快樂那是有的,就好像現在的青年男女穿牛仔褲趕時髦一樣。……敦煌壁畫上有穿黑白直條窄褲子的青年,看得出是西域的進口褲子(至今義大利還有同樣直紋黑白道的衣裝)。不要因為服裝某些地不統一就否定全域性,要研究那段社會歷史生活、制度的‘意外’和‘偶然’。”經過沈從文的解釋,日本政府才明白了,據說這張錢幣到目前還在使用。

【晚景】

文革初期,面對滿牆大字報,沈從文對史樹青說:“臺灣罵我是反動文人、無聊文人、附和共產黨,造反派說我是反共老手,我往哪裡去呢?我怎麼活呢?”

文革中,沈從文家共被抄了8次。其中兩次是大兒子學校來人,目標是家裡的那些唱片,抄家人還專程帶來了學校的英語老師,將唱片一一過目,最終確定沒有問題才作罷。

沈從文參加沒玩沒了的批鬥會,批鬥他時,他必須參加,批鬥齊燕銘等人時,他還要陪鬥。沈患有嚴重的心臟病,身體實在無法支撐時,就讓他坐在會場隔壁的小房間裡,在他旁邊安個小喇叭,聽著會場裡的批鬥情況。他還要拔草、擦玻璃、打掃廁所,他怕自己無法支撐,便隨身帶上一張小卡片,寫上自己的名字、單位、地址,以便自己倒下後別人能通知家人和單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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