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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鴻梁回憶,李叔同彈琴十分嚴格,無論附點、切分音、休止符、強弱等等都非常注意,非常準確。每週他讓學生將上週教的曲子彈給他聽,覺得滿意的,他便在本子上寫一個“佳”、“尚佳”或“尚可”等字樣。如果不滿意,他立刻站起來,用天津腔的上海活說:“曼好,曼好,不過狄葛浪好象有點勿大里對”(這裡有點不大對),或說“還可以慢一點,狄葛浪(這裡)還要延長一點”等等。學生也不用辯解,因為即使辯解,他也決不再講第二句話。學生只好趕快退出來,回去繼續練習,等到下一週和新曲子一同再彈給他聽。
李叔同對於友人求書,立即磨墨揮毫,有求必應。有時寫完還剩下一些墨,他便對學生們說:“誰有宣紙可以拿來!”學生們便馬上去拿,直到墨寫完為止。
1917年,劉質平赴日本學習音樂,因經濟拮据,他便向老師李叔同求援。當時李叔同的薪金為l05元,這份薪水要負擔上海家用40元,天津家用25元,他從自己的生活費中再擠出20元負擔劉的生活費,直到劉完成學業。他在給劉質平的信與劉約定:這是基於師生情誼的饋贈,並非是借貸,將來不必償還;不得將贈款之事告知第三者,即便家人也不可提及;贈款期限以劉質平畢業為準。
李叔同生平念念不忘的是《論語》中所云“戰戰兢兢,如臨深淵,如履薄冰。”此為他做人為僧之警語也。
弘一法師剃度後,李鴻梁到大慈寺去拜訪,但被寺僧所阻,說法師不見外客。李便與寺僧吵了起來。法師聞訊出來,看到李後,忙向眾僧道歉:“對不起,他是我的學生。”法師便囑咐李鴻梁,以後來訪,一定先約定日期時間,以免再受阻難。又一次,李到到招賢寺去見法師,法師恐怕李又被阻攔,早早在山門前等候。所以李鴻梁再去見法師,必定遵守約定時間,免得法師久等。
弘一法師初入佛門時,曾要求自己:“凡有舊友新識來訪者,暫緩接見;凡以寫字作文等事相屬者,暫緩動筆;凡以介紹請託及諸事相屬者,暫緩承應。”
弘一法師日常以“習勞、惜福、唸佛、誦經”為功課,以“正衣冠、尊瞻視、寡言辭、慎行動”為座右銘。
弘一法師晚上收到郵寄來的快函,並不啟封閱覽,只是說,不管有任何要緊事,也要明天再辦,何必急急自擾,妨礙睡眠。
豐子愷回憶道:“有一次我寄一卷宣紙去,請弘一法師寫佛號,宣紙多了些,他就來信問我,餘多的宣紙如何處置?又有一次,我寄回件郵票去,多了幾分,他把多的幾分寄還我。以後我寄紙或郵票,就預先宣告,餘多的送與法師。”
1920年,弘一法師到衢州,衢州駐軍團長三次求見法師,法師拒而不見。沙彌再勸,法師說:“他要見我無非求一字,這就贈他一張佛號,煩你轉交吧!”
弘一法師在溫州慶福寺閉關靜修,溫州道尹張宗祥前來拜望。弘一不見,他的師傅寂山拿著張的名片代為求情,弘一垂淚道:“師父慈悲,師父慈悲,弟子出家,非謀衣食,純為了生死大事,妻子亦均拋棄,況朋友乎?乞婉言告以抱病不見客可也。”張只好掃興而歸。
弘一法師居青島湛山寺時,市長沈鴻烈與朱子橋同來請見,弘一隻見了朱,當朱說起市長相見時,他急忙向朱小聲和藹的說:“你就說我睡覺了。”次日上午,市長請他赴宴請,他徵引北宋惟正禪師的偈句婉言謝絕:“昨日曾將今日期,出門倚仗又思惟。為僧只合居山谷,國士筵中甚不宜。”
尤墨君回憶,弘一法師見的最多的是勞動者,次為知識分子,不見官僚。見來訪者後,常以《普賢行願品》中的四句偈語相贈:“十方所有諸眾生,願離憂患常安樂。獲得甚深正法利,滅除煩惱盡無餘。”
弘一法師曾應泉州葉青眼居士之請,於溫陵養老院中為院董諸老人開示淨土法門。準備開講之時,一位地方要員來到院中,葉青眼頻頻起身,招待要員。法師極為不喜,當即表示取消這次開示。葉忙連聲懺悔,弘一這才答應改在明天開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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