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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命令於你們?有了渭城謝氏的女君,便不聽命了?區區奴隸,竟也學會餐腥啄腐。”

被喧囂到頭痛的王氏擰著眉勸道:“兄婦,博陵林氏先祖皆是有文德之人,且建鄴士族的室第相望,你如今喧譁,若是越過蕭薔,建鄴其餘世家夫人將如何看待林氏,不僅累及林氏,以後便連六郎的婚姻都要受其影響,有何事不能安靜詳說,這與謝夫人又有何關係?”

楊氏眼光鋒利的看向婦人,燎原的怒氣又再被激揚:“羊肉不慕蟻,蟻慕羊肉[1],庶子之妻與姪子[2]果然是同舟共濟,這麼快就同氣連枝,可憐從安身為我林氏家主,卻被迫把姪子聘為妻。”

王氏目光沉滯,瞬時就變得窘迫無計。

青青草畔,華袂逶迆,一雙秀足履過地上白霜,垂落的寬袖與三重衣裾亦也隨步輕動,高髻上的垂髫似陵江邊的春日楊柳,隨江風拂動。

聽見遠處的喧譁聲,謝寶因忽然停下。

她平望過去,安靜聽著。

情緒沒有絲毫的起伏。

王氏身後的隨侍很快便看到站在對面不遠處的人,惶恐的伏拜,恭敬稽首:“女君。”

轉身看到女子,王氏的神色終於緩和過來。

楊氏也鉗口不言。

謝寶因在原地靜默許久後,徐步走至中庭,淡如水的視線掠過楊氏後,隨即微微一笑,展顏招呼婦人旁邊的小郎君過來,語氣寬柔:“六郎告訴我,手臂這傷是如何來的?”

林得麒不敢讕言,低頭囁嚅道:“是被五從兄推的。”

謝寶因彎下腰身,視線也落在孩童比成人纖細許多的小臂上,再是掌側,她胸中漸漸凝起一口氣,詢問事情始末:“五從兄為何會推六郎?可是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不好的事?”

楊氏倐然大怒:“傷處與人證具已在此,謝夫人身為宗婦,不秉承公理,卻還想著要來尋六郎的錯,為五郎辯護?”

謝寶因聞聽此言,先是愕然,然後內疚垂眸,因婦人的此話,而開始內省其身,在憶起大女林圓韞後,能近取譬[3],不再先問起因,出聲命道:“去將五郎找來,若是不肯便見告於他,待他長兄歸家,不論是何處罰,此事始末如何,我都不會護他。”

前面的那名僕從只覺抵在手背之上的額頭一陣發涼,上半身緊緊伏地,戰慄而報:“女君,屋舍四周皆已尋找,未見五郎蹤影。”

謝寶因思慮片刻,慎重開口:“遣人往宗廟去尋。”

發現未被女君責駡,僕從安心的稟命離去。

楊氏見此狀況也突然變得平和,隻字不言。

三刻逝去,日已大如車蓋,其光和煦。

惠風流淌於庭院,先前跪伏在這裡的奴僕早已散去,只有兩列侍婢端著食盤,魚貫而入議事的廳堂。

未幾,少年嗒焉自喪的來到堂上。

遣去尋他的僕從就跟隨在身後。

林衛隺看向尊位,略顯衰頹的揖手:“長嫂。”

叔嫂二人在家中共處幾載,謝寶因深知其性情,雖然不信他會做出此事,但事實已在眼前,她望向前方所站的人,從容詢問:“六郎的手臂有傷,為何要去推他?”

林衛隺避開視線,沉默不語。

正坐於東面的王氏目光始終緊隨兄子,內含著她身為長者的急切擔憂,而在西面席坐的楊氏目露兇光,便似靜待時機一擊斃命的野獸。

謝寶因視線下垂,看著背陽的叔郎在地板投下的陰影,已經算是魁岸高大,少年將長成為郎君。

行事卻還似幼穉。

她當然能看出他的意志所在,也祈他不失其本心,於是盡心教誨:“五郎既要做立於天地間的大丈夫,便不只是‘富貴不能淫,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4],還要知悔過,勇於負責。今日之事雖已然發生,但見兔而顧犬,未為晚也。”

林衛隺抱負遠大意向,聽到此言,有所動容,寬袖下的手指也慢慢向掌心彎曲:“六郎欲來搶我手中的簡牘,我不願給,他便張口咬我,因疼痛難忍才伸手推之。”

最後他徑直跪下,雙手撐地,隨後俯下身體,以額觸地,負荊道:“我雖並非心存惡意,但確實造成惡果,願意受罰,還望長嫂勿要告知長兄。”

長兄如父。

這句話他已經深深領悟過。

長兄比阿父還要嚴厲。

王氏急得即刻從席上起身,疾步到堂中央:“把手伸出來。”

堂上的少年不敢忤逆尊長,直起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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