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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他的藝術也沾染了這種氣息,雖然因為他才氣縱橫,便是在迎合時流的頹廢作品中
也藏不住光芒。他對自己的沒落比誰都感覺得更清楚。老實說,能感覺到的只有他一個
人;而那種時間是少有的,並且是他竭力避免的。那時他就變得悲觀厭世,心緒惡劣,
只想著自私的念頭,擔憂自己的健康,——而對於從前引其他熱情或厭惡的東西漠不關
心了。
克利斯朵夫想來向他求一點鼓勵的便是這樣一個人物。在一個下著冷雨的早晨,來
到哈斯萊住的城裡的時候,克利斯朵夫抱著不知多大的希望。他認為這個人物在藝術界
是獨立精神的象徵,指望從他那兒聽到些友善的勉勵的話,使自己能繼續那毫無收穫而
不可避免的鬥爭,那是一切真正的藝術家和社會的鬥爭,一息尚存決不休止的鬥爭。席
勒說過:“你和群眾的關係,唯有鬥爭是不會使你後悔的。”
克利斯朵夫性急到極點,在車站附近的一家旅店中丟下了行李,立刻奔到戲院去探
問哈斯萊的住址。他住在離開城區相當遠的地方,在郊外的一個小鎮上。克利斯朵夫一
邊啃著一個小麵包,一邊搭上電車。快到目的地的時候,他的心不由得跳起來。
在哈斯萊所住的區域內,奇形怪狀的新建築觸目皆是;現代的德國儘量在這方面運
用淵博的學問,創造一種野蠻的藝術,以鉤心鬥角的人工來代替天才。在談不到什麼風
光的小鎮上,在筆直的平板的街道中,出人不意的矗立著埃及式的地窖,挪威式的木屋,
寺院式的迴廊,有雉堞的堡壘,萬國博覽會會場式的建築;大肚子的屋子沒頭沒腳的深
深的埋在地下,死氣沉沉的面目,睜著一隻巨大的眼睛,地牢式的鐵柵,那種潛水艇上
的門,窗的欄杆上嵌著金字,大門頂上蹲著古怪的妖魔,東一處西一處的鋪著藍琺琅的
地磚,都是在意想不到的地方,五光十色的碎石鋪出亞當與夏娃的影象,屋頂上蓋著各
種顏色的瓦;還有堡壘式的房屋,屋脊上趴著奇形怪狀的野獸,一邊完全沒有窗,一邊
是一排很大的洞,方形的,矩形的,象傷疤一般;一堵空無所有的大牆,忽然有些野蠻
人的雕像支著一座很大的陽臺,上邊只開一扇窗,陽臺的石欄杆內探出兩個有鬍子的老
人頭,鮑格林畫上的人魚。
在這些監獄式的屋子中間,有一所門口雕著兩個奇大無比的裸體像,低矮的樓上,
外邊刻著建築師的二行題辭:
“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藝術家顯示他的新天地!”
克利斯朵夫一心一意想著哈斯萊,對這些只睜著驚駭的目光瞧了瞧,無心去了解。
他找到了哈斯萊的住處,那是最其實的一所屋子,加洛冷式的建築。內部很華麗,俗氣;
樓梯道有一股溫度太高的氣味;克利斯朵夫放著一座狹窄的電梯不用,寧可兩腿哆嗦著,
心跳動著,邁著細步走上四樓,因為這樣可以定定神去見這位名人。在這短短的途程中,
從前和哈斯萊的相見,童年時代的熱情,祖父的形象,都一一回到記憶中來,彷彿只是
昨天的事。
他去按鈴的時候已經快到十一點。應門的是一個精神抖擻的女僕,頗象管家婦模樣,
很不客氣的把他瞧了一眼,先是說:“先生不見客,他很累。〃隨後,大概是克利斯朵夫
臉上那種天真的失望的神氣使她覺得好玩,所以把他從頭到腳打量了一番之後,忽然緩
和下來,讓克利斯朵夫走進哈斯萊的書房,說她去想辦法教先生見客。她說完眨了眨眼
睛,關上門走了。
壁上掛著幾幅印象派的畫,和法國十八世紀的描寫風情的鏤版畫:哈斯萊自命為對
各種藝術都是內行,聽了他小圈子裡的人的指點,從瑪奈到華多都有收藏。這種混雜的
風格①也可以從傢俱上看出來,一張極美的路易十五式的書桌周圍,擺著幾張〃新派藝術
〃的沙發,一張東方式的半榻,花花綠綠的靠枕堆得象山一樣高。門上都嵌著鏡子;壁爐
架中央擺著哈斯萊的胸像,兩旁和骨董架上放著日本小骨董。獨腳的圓桌上,一隻盤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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