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格物致知 (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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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啊小官人,這耕作可不是好玩的。若是實在無聊得緊,何不去尋些同硯、同窗,一起郊外雅集,共論詩賦?”同硯和同窗,其實是一個意思的,都是同學。
管家張通提出的這個建議,張根富覺得非常好:“甚是,甚是,軒奴,你自養傷以來,縣學那處,教諭已然說了,讓你且將傷勢養好,才去進學不遲。為父已經向縣學捐了數十石糧食,吾兒且寬心吧!”
張正書也是無語:“便是我欲召集同窗,但並非縣學沐休之日,如何有同窗?”同時,心中還補充了一句,“再說了,這倒黴蛋人緣那麼差,在縣學裡鬧得雞飛狗跳的,怎麼會有朋友?就算是有,也不過是豬朋狗友。這些天就看出來了,這倒黴蛋與當朝宰相章惇的孫子打了一架,就算差點掛了,也沒有人前來探望一下。也不知道那倒黴蛋是怎麼混的,混得這般慘。有吃有喝有玩的時候,豬朋狗友一大堆。臨到出事了,人影都不見一個!”
“話雖如此,但……”
張根富還沒說完,張正書連忙用他半生不熟的古文來掉書袋了:“先賢有曰:格物致知,是以倉頡造字,遂人鑽火,有巢築屋,嫘祖始蠶,神農嘗百草,文王演八卦,周公作易。天將降大任於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禮記·大學》八目乃‘格物、致知、誠意、正心、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欲誠其意者,先致其知;致知在格物。物格而後知至,知至而後意誠。
小子愚鈍,不明古之聖賢之意。大抵窮盡物之變化,方能幾近大道。
昔日教授有云,噫,小子意誠,可有所為也!
是以小子欲以農事為始,格物致知,進抵大道!”
這一段話,半古不古的,聽得肚裡沒啥墨水的張根富一愣一愣,只能把目光轉向管家張通。管家張通確實是個人才,不僅會得《周髀算經》、《九章算術》、《海島算經》、《孫子算經》、《夏侯陽算經》、《綴術》、《張丘建算經》、《五曹算經》、《五經算術》、《緝古算經》等《算經十書》,能記賬,還略通經史。如若不然,張根富也不會如此看重他。
這管家張通聽了張正書這一段話,想起了《禮記》裡面的內容,好像也確實是這麼回事。
但是,這《禮記》對“格物致知”這段話的解釋並沒有多少,只能任由別人來解讀。就好像儒家,在先秦時就分為公羊派,穀梁派,楚詩派,還有什麼子張之儒,子思之儒,顏氏之儒,孟氏之儒,漆雕氏之儒,仲良氏之儒,孫氏之儒,樂正氏之儒等等等,甚至每一朝每一代,對於儒家的解釋都層出不窮。只要有需要,這些儒士就能從經典裡找到對應的解釋。
而這,也就是為什麼中國人表現那麼矛盾的根源了。比如說,有句話叫做“寧為玉碎,不為瓦全”,可有時候又是“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比如“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可又有一句“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俗話說“忠臣不事二主”,可事到臨頭了,又改口說“良禽擇木而棲,良辰擇主而事”;常說“日久見人心”,可還有一句“人心隔肚皮”……
但凡是有需要,這些經典,還不是一個小姑娘,任由別人怎麼打扮?所以,即便是再厲害的大儒,都不敢說張正書說錯了,只能說:“道不同,不相為謀。”
當然,壓倒張根富的最後一根稻草,還是張秦氏。張根富拿不定主意,只好帶著張正書來找生母張秦氏了。畢竟張秦氏出身還算不錯,良家女子,又自幼學了些詩書。錯非家道中落,也不過委身於張根富做妾的。
說到底,張根富還是不想讓張正書去做這等“丟人”之事,可這事一捅到張秦氏那裡,登時『性』質就變了:“官人,莫非你是想軒奴又惹事?”
這句話一下把張根富給問住了,是啊,難道張正書去擺弄莊稼,還能比不上去青樓爭風吃醋,鬥雞走狗,無所事事,整天惹是生非?這麼一想,張根富就覺得張正書去耕作要十分順眼了,起碼不會有生命危險啊!那些衙內王公,大概也不會到田間地頭去跟泥腿子過不去吧?
“官人,再說了,軒奴此去,又並非正在去耕作,尚有佃戶啊!妾身記得,李家村那邊,尚有幾畝田地未曾有佃戶耕種,何不散佈訊息,若有農戶願搭手協助軒奴,地裡產出,他將得一半?”張秦氏雖是女子,但這數目算得很清楚。
當下的佃戶,交了佃租,交了稅賦後,一畝田裡產出,尚不足四成。如果能收一半糧食,恐怕很多農戶都趨之若鶩了。不用交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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