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武陵春(三) (第1/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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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投卷前,鬱儀做好了被拒絕的準備,故而她雖遺憾,卻不懊惱。
除了江駙馬之外,朝中也有幾位翰林願意拉寒門子弟一把,她默默在心裡盤算著人選。
春季總是多雨,夾雜著水汽的微風吹得人燻然欲醉。鬱儀仰著頭,靜靜感受著風裡淺淡的花香。
太平三年,年輕的皇帝只有十五歲。軍國大事於他而言,更像是沙盤上的遊戲。朝廷的獨斷之權,大多落在太后和幾位內閣大臣身上。太后選定“太平”二字為年號,為的也是能匡扶這飄搖的江山,留住大齊皇廷的血脈。
那些帝臺危宮間的事尚且來不及波及鬱儀這樣的底層小官。
太平三年的鬱儀,心中仍燒著一把灼灼烈火,願燒盡她的人生與性命,獻給大齊一抹最後的輝煌。
“蘇進士。”
鬱儀抬起頭,面前是一位著青衣的年輕人,年歲不大,眉眼間卻帶著一股機敏聰慧的模樣。
“多禮了。”鬱儀還禮。
“女公子可是要向江駙馬投卷?”
“正是。”鬱儀答。
成椿從袖中取出一塊八角令牌,上頭用篆書描金寫了一個張字。
“早聽聞蘇進士學識廣博,張大人新得了《太平十書》的抄本,想邀蘇進士過府探討一二。”
這次輪到鬱儀發怔了,她遲疑問:“是哪位張大人?”
成椿笑:“還能有幾位張大人呢?”
見她猶豫,成椿繼續道:“若蘇進士有所顧慮也無妨,只當沒聽過在下今日這一番話。今年時局不大好,蘇進士若甘心在庶常館再待上一年半載,最遲過了明春,太后也定然會給蘇進士指一個好去處的。”
明春。
又是一年。
蘇鬱儀袖中的手握緊又鬆開,再握緊。
看得出她猶疑,成椿又加了一把火:“不過是吃杯茶的功夫,這也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機緣呢。”
想到江止淵並不見她,鬱儀輕輕吐出一口氣:“也好。”
“既如此,明日未時,奴才另備馬車在東華門接蘇進士。”成椿和和氣氣地說道。
*
翌日午後,鬱儀找了個由頭出了宮門,秦酌多問了兩句,她只說是想在梧桐街上賃一間瓦舍便搪塞過去了。
淅淅瀝瀝的雨將一切都籠罩在潮溼裡。
張濯的府邸並不喧鬧,縱然入了春,四處明燈高掛,仍像是沒有從深冬裡醒來一般。
會客廳外的匾額上題有“水月松風”四字。
鬱儀在下首落座,成椿為她奉上一杯顧渚紫筍茶:“這是浙江湖州顧渚山上特有的茶,前唐時都是作為貢品僅供御前的,茶芽紫紅、形如玉筍,顧得此名。這一盒顧渚紫筍還是張大人前陣子才託人買來的,今日專門囑咐奴才烹給蘇進士。”
湖州是鬱儀母親的故鄉,這味茶是她從前在松江時常喝的。這茶在浙江易得,到了京中卻不及龍井、鐵觀音得人心。她直房中的茶盒裡倒也存放著一些去年的顧渚紫筍,只可惜這茶金貴,越冬之後的陳茶味變香變,饒是如此,她也捨不得再喝。
沒料到能在張濯這裡喝到這種茶,鬱儀端在掌中,只覺得香氣幽微纏綿,讓人一下子就回到了那座煙雨之城,泛黃的牆垣、銅綠斑駁的太平缸,就連階上的苔痕都是獨屬於這茶中的另一味香。
成椿顯然是得了授意,怕她乾坐著無聊,便站在一旁同她閒聊。
“午時有一樁要緊的政務須得張大人親自處置,勞蘇進士久候了。”
“不妨事。”鬱儀的目光落在紫檀木桌上的一個擺件,“這是何物?”
成椿順著她目光的方向看去,對答如流:“這是仿周代的欹器,上頭的銘詞是張大人自己題的。”
“哦?”鬱儀走上前來細看,上頭寫著三行篆書。
「謙受益」
「滿招損」
「月盈則昃」
“這是張大人用以自省的東西,擺在此處平日裡無人敢碰。原本是用來裝水的,少則傾、中則正、滿則覆。張大人說凡事過猶不及,為官如此、為人亦是如此。”
成椿見燭臺上的燈火有些暗,用燭剪裁去一截燈芯,丟在燈座旁的白瓷碗裡,防止燃燒的氣味蔓延出來。
房中的炭盆燒得很熱,鬱儀才坐了一會兒便覺得額上發汗。
“張大人前陣子病了,所以府上各處都多加了炭盆。”成椿心細如髮,立時將炭盆往更遠處移了移。
鬱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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