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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見,馬先生所說的“中國文化的一場浩劫”,反而正是《水滸傳》一書在大陸上前所未有的一次大印製大流傳。至於當時的“評水滸”,是否有偏頗之處,這是仁智各見的事,並不是“《水滸傳》在大陸慘遭圍攻”以及天天捱罵,稱得上捱罵的只有宋江一人而己,而《水滸傳》能塑造出宋江其人,則該是文學的貢獻,當時未聽說有罵施耐庵寫出了《水滸傳》的,施公能寫出《水滸傳》在大陸歷來受到景仰,當年帶政治性的“評水滸”,只能讓人更加佩服施公,決不至於相反地要罵他。施公給出了水滸英雄們的悲慘結局,形成了對宋江路線的客觀的否定,至少會被認為是文學現實主義的勝利,怎會捱罵呢?
馬先生說《水滸傳》是“講窮途末路、爭取生存、謀求自保的故事”,而“並不是什麼農民起義”。馬先生對《水滸》內容的這一概括,是過於普泛了,因為“講窮途末路”的故事,可以很多,而不必就是這麼著名的《水滸傳》。我們不能說馬先生是在舞弄文法,但確有此嫌,因為他這樣說是為了在括號裡寫上“並不是什麼農民起義”這句話。這樣大的一個問題,怎麼能這樣用文法上的小技輕輕帶過就算數呢?要論證《水滸傳》一書所寫“並不是什麼農民起義”,起碼要作一篇大文章,列出證據、做出論證來才行啊。所以,當馬先生將當年大陸的“評水滸”說成是對《水滸》一書的“蓄意曲解”時,也就有失偏頗了,因為一來宋江與晁蓋之間的矛盾,馬先生自己不但是承認的,而且做了這樣大量的有學術收穫的工作,正好佐證了毛澤東的評水滸不是胡言亂語,不是空穴來風,不是“蓄意曲解”,是從《水滸傳》中本來有的內容出發的,只不過站在某種政治角度作了自己的解說,至少也算是一家之言吧,不能扣以“蓄意曲解”的帽子。倒是把《水滸傳》一書說成“講窮途末路、爭取生存、謀求自保的故事”,不免有“蓄意曲解”之嫌,至少也是“輕描淡寫”或“不著邊際”。
二
馬幼垣先生在《架空晁蓋》一文中,大凡考據的部份,有令人頭頭是道之感,不勝佩服,而在涉及觀點的不同時,老人家就浮躁起來,邏輯為之混亂,大有強詞奪理之勢,這是很可惜的。比如他在其中一段這樣寫道:
“宋江命名忠義堂這一點,有人緊抓不放,說晁蓋屍骨未寒,宋江已迫不及待放棄了晁蓋時期之共聚大義,搞修正主義,強調忠君的忠比仗義的義更重要。把忠字解釋得如此狹窄,固已削足適履,最嚴重的還是他們根本不明白聚義廳只是普通名詞,不是專稱。
“《水滸》所講的小山寨,舉如桃花山、清風山、黃門山、飲馬川、少華山,以及王倫時期之梁山,聚集、議事、發令之處均曰聚義廳。……晁蓋沿用舊有的通稱,沒有感到有訂立專名的必要,與他的政策和立場絲毫無關。說得簡單點,如果《水滸》是用歐西文寫的,凡遇聚義廳,都應作小寫,而絕不能用大寫。這些人不明底蘊,強作解人,以為一字之間充滿禪機,儘可徹底利用。殊不知廳本無名,宋江特為其首次命名而已(宋江雖說‘聚義廳今改忠義堂’,實在因為這個缺乏辨認性的通稱用得太久,成了習慣,遂如此說,並非真的從某專稱另改一名)。”
第一個問題,馬先生的意思說,“忠”釋為“忠君”之忠,是“把忠字解釋得如此狹窄,固已削足適履”。
那麼,這個忠字,在漢文中,到底是何義?查《說文解字》,是:“忠,敬也。盡心曰忠。”《古漢語常用字字典》,是:“1,盡心竭力。《論語&;#8226;學而》:‘為人謀而不忠乎?’2,忠於君主。《戰國策&;#8226;秦策一》:‘昔者子胥忠其君’。”
顯然,忠字的用法,在歷史上主要用於“忠君、忠國、忠於皇上”,現在也可以用為“忠於黨、忠於國、忠於民族、忠於事業”這些較莊嚴的方面。至於“為人謀而不忠乎”這個用法,則可體現在平常人之間或平常事物上。這兩層意思,大約都不算高深的學問,但不知馬先生還有更深更多更準確的解釋否?如果沒有,那麼所謂“把忠字解釋得如此狹窄,固已削足適履”這一指責,未免就是浮躁架空之言了。
我們在《水滸傳》一書中,所見到的“忠”字,顯然絕大多數是用在“忠君、忠國”這層意思上,而幾乎專為宋江隨時地卻不是無心地掛在嘴上,讀者共知,也就不必列舉。
第二個問題,馬先生說,“聚義廳只是普通名詞,不是專稱”。
馬先生當然有他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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