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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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望過去,果真是一幅典型的江南畫卷,太湖山水相擁相激而又相融,一副淡淡妝,天然去雕鑿的模樣,尤其在這春寒料峭,山還未真正返青,水則混濁一片的時候。
有些荒野的味道,因為人跡罕至,地偏景自幽,湖光山色淡然自適。
連綿山嶺全被榛莽所閉,無路可至。使其只能遠觀,不可近褻。有時候,偏僻造就的荒野反而是塊瑰寶。
私心一直以為,所謂勝景,不是名勝,也非奇卉,一派天然方為上等之境,彈山的石嶁,更勝在視野的無遮與豁眼,目光所及,天低水闊田疇平。
但原本湖山浸潤處,綠色丘嶺恐怕很快就不再與水相接,一條正在施工中的沿湖公路像根黃色帶子由遠方沿山腳蜿蜒而來。隨著路的開通,這片藏在深閨人難至的幽僻山谷,將失去亙古的靜謐,那末,現在目光所及尚存的那片野趣,是否也會像我腳下的石嶁,因人的侵入與擴發,而逐漸消失其童真呢?
帶著這擔憂,一步三回頭地從萬峰臺上下來,又踏進路邊一座衰舊的小廟,此廟背依松林,門朝翠竹,名石嶁庵、石嶁精舍,有趙宦光篆書“石嶁”二字。清初無聲禪師曾居此庵,無聲剛去時,“止敗屋五榲,漸圮,無公稍修葺之”。(清初菖芝《石嶁庵記略》)又繞庵種枇杷數十株,並栽修竹隱蔽之。看來,此山的竹林,還是老和尚打的基礎呢。後寺又衰敗,抗戰時又有脫塵和尚重葺山庵,十年間肩挑手植,遍栽修竹,滿山遍野蔚成竹海,使山色更加清幽。近數十年間,當地政府又曾二度撥款修葺,使其不致頹敗。寺因周圍林竹皆挺直高聳而顯深藏不露,如隱綠靄翠煙中。寺後崖旁有“留餘泉”,清澈甘甜,遇旱不竭,脫塵禪師名之,喻飲之有餘和留“我”在此之意。小陳十幾年前曾借宿山庵,夜聽老和尚吹簫。當時是萬籟俱寂,孤月當空,還是長風過崗,松聲湖濤陣陣?我總認為簫聲幽咽,似有無限悲意難抑。可以想見,老僧夜簫於黑崗孤庵之中是一幅什麼樣的情景。現早已人去屋空,改由林場一職工承包經營,便將廟當作收香火錢的地方,又靠山吃山,伐竹搭閣準備賣茶。山得人則盛,失人而萎,此又一明證。
石嶁與石壁(2)
蟠螭山則維護得較好,山路潔淨,茶綠花紅。一路上行,初春的夕陽淡淡地灑在滿山的茶圃上,有農民還在揮鎬挖掘山坡上的原生樹,平整土地,開闢新的茶園,沿途這裡那裡堆放著巨大的樹根,有些新出土還是潮潤的,有些出土較久,在日頭天光下漸漸失了水份,顯出根雕般的特質。上山前要穿過村子,很多人家門口都堆著碼得整整齊齊的木柴和樹根。其實,現在農家都有液化氣,木柴不再是主要燃料了,將樹連根挖去,主要是為了種茶。
茶樹有經濟效益,而野樹則無利可圖。祖祖輩輩生長在山上的原生植物,可能比人類的年齡更久遠,而且江南的這些山,似乎都如湖中長出的礁石一般,無論高矮,均石骨崢崢。那些本土原生植物的生長其實十分偶然,從一粒籽開始,可能由風吹來,鳥攜去,因了種種緣,方於石隙中往下紮根,向上伸枝,雖不高大,卻也綠了山野,秀了丘嶺,這綠這秀,乃天地造化,非人力所為,一旦毀損,則無可再生,風貌由此大變。
途中常常停下腳步,默默地看農人在費力地挖樹根。和石嶁的遭遇一樣,靠山吃山,彈山是伐竹造茶樓,蟠螭是挖樹開茶園, 都是為了滿足人的生計,從人本角度來看原也無可厚非。只是,後人不會再有機會看到“萬類霜天競自由”的自然神韻了,假如觸目只有整齊的經濟林、茶林乃至花園,再巧奪天工,也是失了自由生命與顏色的人工藝術,與天然去雕飾的自然生態相差何止千里?因了這惋惜與留戀,雙腳又總是不自禁地往那些還未被完全改變的山間小路上走,去到一些山石突兀,雜樹環生,小路在野草叢中隱現的靜僻之處,若有若無的風將一聲聲清脆的鳥鳴從遠處傳來,人便有些迷失。
沿山中隱隱穿行於茶園和林間的蛇形小路,幾曲之後便可見一座天然山岩如高臺突起于山之盤結幽僻處,綠蔭垂於上,茂草環於旁。巖壁之上鐫刻“憨山臺”三字,這就是憨山修煉打坐之處。那裡人跡罕至,榛莽猶存,有一種僻遠荒蕪的味道,人至此即進入天然靜修之地,百慮全無。現在,這座隱於深山幽林之中的高巖更像一座天然紀念碑,紀念憨山當年篳路藍縷,以啟山林的生命歷程。
有廟在臺南百米外稍高處,面湖,造型簡樸無華如庭院,因門前大村垂蔭更如幽隱山居,那座著名的石壁就在廟裡。凡山中幽奇處,總有寺院相伴,此山亦然。沿山中隱隱穿行於茶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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