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惟其脆嫩 (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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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妍嫌她舉動不雅:“喝就喝唄,你怎麼還把那麼大的水壺也順出來了?”
“看來是早就打定的主意。”少嬋掩嘴樂。
“我倒想把廬內的匏壺拿走用用,怕是少姝姐姐也做不得主哇!”少嫆貪心不足。
“得虧沒說,那不是成心給人出難題?”少妍飛她一記白眼。
“言而總之,最牢靠的還得是自食其力,待我把這兩大壺裝得滿滿當當,帶回去給大人們嚐嚐鮮兒!”原來這才是少嫆的盤算。
看她躊躇滿志的歡脫小樣兒,兩個姐姐不覺相視嫣然,話鋒為之一轉。
“小妮子當真有心了。”
“唔,是比咱們想的周全。”
這邊廂,王文娟設席泉側,美滋滋地發揮手藝,烹好了一壺清茶,本想呼喚大家同享,但見他們三三兩兩忙於奔走戲水,笑鬧不絕,遙未盡興,便只與子猷遞上一杯,兩人趁便釅釅地斟飲受用起來。
“少姝妹妹真是奇思天縱,妙想非凡。”王文娟呷了一小口,為朱唇增豔了幾分,“那樣的幻術,幾乎跟真的沒什麼兩樣,我在洛陽時從未經見過,咦,倒是聽聞一則,說有徐姓某人,曾於市間從人乞瓜,其主不與,他便索要了瓜種,杖地而植,萬目攢視下,當即瓜生、蔓延、生花、成實,我每入市間閒逛,無不盼著也能趕上一番巧遇,又總是無緣,哎,你說少姝妹妹的好本事,莫不是要直追此等高人了?”
(徐光種瓜:出自幹寶《搜神記》,將此類故事傳承並豐富者有蒲松齡《聊齋志異》之《種梨》,後亦漂洋過海,在夢枕貘《妖貓傳》中再度出現,由衷向卓絕的志怪小說鼻祖致敬。)
“哦,夫人還在思量方才亭中事啊,若比作幻化之術也過於夸誕了吧,少姝先已言明,那不過是她新學的戲法一類?”子猷半響答道,顯見是揣著明白裝糊塗。
“臻入化境,不著痕跡,才是箇中高手,如春來花開,冬至落雪,日月東昇西落……再自然不過。”王文娟撇了夫君一眼,言語間暗戳他眼力如豆,正經不識貨。
“原來夫人看得這麼專注用心吶,我怎麼覺得大致還是她手法嫻熟之故?”子猷繼續以問代答,輕描淡寫地打哈哈,“才剛路上還聽到子默與子獻嘰咕了好一陣,說著什麼‘似曾見過差不多的戲法’,‘想不起來何時何地看過’等語。”
王文娟失笑,好脾氣地搖頭道:“罷了,不管是幻術亦或戲法,橫豎看得我移不開眼,眾弟妹也無不喜出望外。話說回來,今日這堂課,看似中途起意,隨性而成,實則子猷先生你醞釀已久的吧!”
“什麼也瞞不過夫人你啊。”子猷不覺抬起了眼皮,一語雙頭地笑道,頓了頓,他又動情地傾訴起衷曲來,“來日諸弟妹總要出門行學的,此一則例肇始於有道先生,在臨期前,必得以先軌修為細細講與他們體會,雖說眼下看來雲淡風輕,興許到了什麼關頭,或可成為提拉他們一把的力道。修心是一輩子的事,一顆仁義有情的心,比金子還要貴重。紛繁人世間,種種自以為是,自以為知的妄念,反作了折磨自誤的枷鎖,打眼瞧去,身邊總不乏其人其事,是不是?”
“脆嫩之芽,無有不佳者,培溉在乎於人——這些在華巖館也屬老生常談了,始終在提醒師者,初始的灌注十分要緊。”王文娟點點頭,眼前浮現出少姝掌間的嫩芽搖曳生姿漸至莖葉扶疏的情景,她望著遠處眾人,緩道,“在你這個大兄長的眼裡,諸弟妹無疑均是初生之際的脆嫩萌芽了。”
“惟其脆嫩,才須悉心呵護。讀書,只是教人不斷努力做到問心無愧,讀書與做人切不可弄成了兩張皮。目下小苗固然平平,但如能潛心於善良溫厚,謙虛好學,來日未必全無可圈可點之處,縱是造詣有限,亦不枉此生。”
“郭門後學,理當為延續文脈做紐帶津樑,最低限度,做個一直在變得更好的的人,也是錯不了的。”王文娟目光追著兒子的小小身影,“小羲每日睜眼醒來,便迫不及待的探知外面的究竟,將來還要適時引他往內看,看到已心足夠豐盛富足,日後也做個像他父親一樣的人。”
“哦,夫人倒是說說看,‘他父親’是何等樣人?”子猷一挑眉,故作不知似的。
“何用多此一問,不光是我,就是弟弟妹妹們,誰心裡不跟明鏡兒似的。子猷先生呀,凡能守著書館課授育徒便是志得意滿,其樂無窮啦。”王文娟言若有憾,與夫君打趣道。
自他們二人成親以來,岳丈家或直爽明言或婉轉含蓄地表露提攜之意,皆由玲瓏剔透的夫人出面謝絕,如不是打定了心思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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